再开口时,他放缓了语气。
陈逐问:“你最近是怎麽了?”
“没怎麽。”
他再问:“没怎麽为什麽不联系?”
林孟随笑:“我们为什麽要联系?”
本来就是因为工作的缘故才叫他们又有了交集,否则早在那次临时访问过後,他们就应该不会再见面了。
想到这里,林孟随这几日挤压的情绪又开始折磨她,就像钝刀割肉一般,刀刀不见血,却刀刀生疼。
陈逐听她如此轻巧的反问,额角绷得紧紧的,他嘴角动了动,竟是没能立刻说出话来。
等过了过,他才问道:“你的意思是不是等你的项目结束了,我们也不用再见了?”
林孟随心脏一抽,忍不住身体颤了颤,硬声回答:“难道不是吗?我们本……”
“别撒谎。”陈逐语气倏而严厉,“你撒谎也没用。”
林孟随最怕他这样和自己说话。
她又惊又怕,下意识捂住嘴,眼睛无助地眨巴了好几下,看着他,像委屈,也像寻求什麽。
被她这麽一看,卡在陈逐心口的那口气又一下消散了。
他上前走了几步,声音变得更轻缓:“怎麽了?告诉我。”
林孟随心里也更酸了。
她不明白,他都带着李以恩给奶奶庆生去了,还来招惹她干嘛?
她也不明白他们现在这样算什麽?
和好,做不到;就此断了,又似乎断不干净,仿佛总有看不见的线在操控着他们,逼得他们身不由己。
林孟随不想多说,只想赶紧走,她再次去扯陈逐,急道:“你让开!我要出去……让开!你听不懂话了吗?小裴哥还等我电话呢。”
屋里的气氛到底还是冷沉了下来。
陈逐站在门前,像块石头一样,岿然不动,慢慢直起身,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林孟随,平静地问:“因为裴觉,是吗?”
什麽啊?
林孟随没明白。
见她像是默认,陈逐垂在身体一侧的手收紧,那张面瘫脸难得出现一丝嘲讽的神色。
林孟随被他这样的表情刺痛,好像她做了什麽见不得人的事一样,又好像……他很讨厌她,连看到她都会令他感到不适。
林孟随问:“你到底想怎样?”
陈逐说:“该我问你要怎麽样。”
林孟随糊涂:“什麽我要怎样?我有要求你为我做什麽吗?还是我叫你过来和我说话的?”
陈逐咬了咬牙,眼眶微红:“没有。”
“是我自己蠢。”
说罢,陈逐转身开门,扬长而去。
门带起的凉风呼地吹到林孟随脸上。
*
陈逐没再回包厢。
林孟随也不想这麽待着,可离离和老蔡还在,她不能说走就走。
林孟随强迫自己的和大家待了会儿,吃了点东西,也不知道吃的什麽,没滋没味的,倒是喝的饮料凉凉的丶沁沁的,还不错。
小柳说:“别喝太多。虽然是果酒,但度数不低的。”
林孟随知道了,还是想喝,再斟上一杯,又听身边有人说:“他们这儿有个木屋酒吧还不错,都是进口高级酒。就是得要最低消费,价格可不便宜。”
念头被勾起,林孟随顾不得许多,和离离打了声招呼,先走一步……
谢嘉昀在包厢里像只花蝴蝶乱飞。
飞着飞着,他发现两位重点观察对象都不在了,他有点不放心,找个借口从包厢出来。
找了半天,谢嘉昀在一楼某个小观景阳台上看到陈逐。
男人穿得单薄,背对着入口站着,长长的影子斜投在冰冷的大理石地砖上,一只手搭在栏杆上,手指中间夹着一根烟。
陈逐是谢嘉昀见过烟瘾最小的人,一年到头都未必抽得了两包,只有在为着工作累极了的时候才会吸一根,解解乏。
可现在绝对没有工作叫他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