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她这麽问,既然cici是给她发送的平台消息,那麽很有可能看过她成人展那期的露脸视频,所以相较于童之芙初次见面的犹豫,对方一眼认出她并不奇怪。
“对的。”付靖慈说着又腼腆,“其实我应该叫你一声学姐。”
她眨眼的动作有几分俏皮:“我也是燕城实验的。”
是童之芙的高中母校。
此时此刻,在沪市的街头,他乡遇故知同样令童之芙雀跃,只是她对眼前的女生并无印象。
童之芙谨慎地问:“我们以前认识吗?”
“不认识的。”付靖慈说,“但是每个年级总归有几个风云人物,我也是听着学姐的故事过来的,算是单方面认识学姐。”
风云人物这个词太不经常用于形容童之芙,多数的时间都是景逸的专属名词。
因而付靖慈提起时,她还有一刹讶然。
大约瞧她疑惑,付靖慈解释的很详细:“实验的每年新生都有校花和校草的评选帖,然後我们入学那年,版区里的校友们都在说我们是瘸子里也挑不出将军的一届。”
小心地瞄了童之芙一眼,看她没生气,付靖慈继续往下讲:“嘿嘿大家都说,是上一届太耀眼,把整个实验的颜值胃口养刁啦,所以我们这届才尤其难带。”
童之芙也隐约听过类似传言,无奈地揉一揉眉心,她不好意思地道歉:“影响你们了。”
“没有没有的”。付靖慈摆一摆手,“就是。。。我们这届的很多男生都慕名组团偷偷去看过学姐,所以我也知道一些。”
实验能有付靖慈这样的光荣校友,童之芙也深感荣幸。
写小说并不算大衆眼中的正经职业,至少付靖慈能用她现在的成绩为她正名,说明她在做的事情并非不务正业。
她们的对话没有很疏离的谈判模式,也不是功利性地直切正题,一开口自然而然像是阔别已久的老朋友聊天。
“所以你是怎麽走上写作这条道路的呢。”童之芙问。
“算是很多因素的叠加。”付靖慈说,“不过影响我最深的有一个人。”
童之芙问:“可以聊聊吗?”
付靖慈微微低头垂眸,攥了下手:“是我的一个学长。”
女孩子茂密的睫毛轻动:“这件事说来有些长,但他确实是我那个阶段好好学习的动力,因为把他当做目标的缘故,我高考成绩提了三十多分,执意放弃燕城报了沪市的大学,而且冲动选了我不喜欢的专业。”
她有些害羞地讲:“因为学长也是那个专业的,我当时想要离他近一些,他的专业成绩很好,可是我的成绩很差。”
“大一那段时间我学的很痛苦,一度在抑郁边缘徘徊也不敢告诉家里,有次和爸爸打电话时实在没忍住露了一点情绪。我爸爸本来就是我们学校老师嘛,打交道的学生比较多,只言片语就发觉了我的问题。”
“他很喜欢学长,也和他关系很好,就拜托他帮忙开导学业上遇到压力的我。”
和童之芙太过相似的经历,都围着不爱的学业徘徊,所以很轻易就能引起她的共情,童之芙问:“後来呢?”
“那是我来沪市後第一次见他”,付靖慈温顺地微笑一下,“还是记忆中很让人心动的样子。”
提到这里,付靖慈的呼吸都放轻:“我的心情很复杂,大概谁都不愿在有好感的人面前暴露狼狈的一面。”
“而且他专业学的太好了,我也怕他觉得我小儿科,怎麽这麽简单都不会,但是他都没有。”
沉默两秒,付靖慈轻轻捧起面前的摩卡,抿了一小口:“学长问我为什麽选这个专业。”
“其实有一部分他的原因,但我没敢提,我说本来就是理科生,而且我们的专业很有前途。”
“他又问我喜欢吗,我说现在不太喜欢了。”
“是他一步一步引导,让我自己说出喜欢的专业。”
付靖慈神色微动,“我还挺喜欢和文字有关的专业的,他当时愣了下,说他有位好朋友也学这个。”
“後来他拍拍我的肩膀,是那种不带丝毫亲昵,有点像长辈安慰晚辈的一种方式,他说如果有喜欢的可以在大一结束後转专业,前提是要保持好这一年里的绩点。”
“如果想继续学原来的专业呢也可以,毕业後还是有机会从事我喜欢的文字工作。”
付靖慈的故事最後用她口中的学长的话作为收尾:“他告诉我人生的容错率其实远远超乎想象,他希望我任何时候都能拥有从头再来的勇气。”
“後来我成功转到了现在的专业,精神状态也好了很多,一直想找个机会谢谢他,但是他说这全靠我自己争气,他根本没什麽功劳。”
到底还是没忍住,付靖慈很浅地擡眸。
室内弥漫着咖啡豆的芳香,她们都站在未来的时点里,克服曾经的彷徨,坚定地选择了热爱的方向。
暗色调的光源将咖啡厅的氛围熏的有意境,透过昏暗的光线,付靖慈隐隐能看见远处,某道熟悉的影子。
或许童之芙不能第一时间发觉,可一整个青春仰望的梦境,虚幻亦是她眼中的真实。
那人懒洋洋地站在远处,或许只为了第一时间接童之芙,又或者确保她的安全。
景逸望着童之芙,亦如多年前望着少年的少女身影。
付靖慈轻轻朝童之芙笑一下,烦恼心事一扫而空,莫名多了几分亢奋的动力:“所以学姐你看,起步早晚并不代表热爱的多少。”
她静静地寻童之芙的眼睛,轻易看穿童之芙如今最迷茫的事情,没头没脑地说了句:“一定不要放弃画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