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郁的叹息在胸腔几经流转,景逸最後还是没舍得为难她。
他怪只怪自己,平白搅了这场来之不易的温馨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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黯然的情绪很容易牵扯出不太愉悦的记忆。
几天前的夜晚,祝槐青给景逸打了通电话。
得益于景逸仍把沙发当做休息的地盘,一墙之隔的落地窗外便是露台。
在这个位置,通话的声音散在风里,并不会在室内人耳边留下任何影踪。
祝槐青打电话来是为了算账的。
只是她毕竟仅听聂欣蔓一家之言,跟景逸通话的语气中到底留了先搞清状况的馀地:“我怎麽听你祝阿姨说,你和米米结婚了,这中间是不是有什麽误会?”
景逸敛着眸,很轻地承认道:“是真的。”
自小到大的印象中,祝槐青一直是位极其开明民主又和颜悦色的母亲,正是这样的好脾气,却难得有怒意上脸的时刻。
“胡闹!结婚这样的大事怎麽这麽不知道轻重,让大人们都蒙在鼓里。”
气怒的声线穿透呲呲啦啦的电流传至景逸耳膜,祝槐青并非在商量,而是通知——
“这件事是你做的不对,就这周抓紧时间回家一趟,至少要当面跟你童叔叔和聂阿姨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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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工作上手三把火,童之芙最近全部的心血都倾注在漫画的改编绘制上。
把爱好当做事业的快乐简直超乎想象的,所有疲劳和心累的状态都一扫而空,童之芙生活里优先级排名第一的选项除了画图还是画图。
以至于她时常一擡眼,晴空万里的天色跳过所有渐变,一瞬跳转至日暮的蓝调时分。
客厅里,竈台上炖着的养生汤咕嘟咕嘟地小火冒泡,清甜的米香充盈地灌满这方小天地。
童之芙伸着脖子探眼,刚想问问他正在做什麽好吃的,比话音先响起咔哒一声,是她脖颈骨骼错位的征兆。
蹙着眉没忍住轻轻的痛声:“嘶——”
景逸第一时间便注意到这边动静,男人的身影没几秒便近至童之芙眼前,他垂下身子,盯她拧紧的眉:“哪里不舒服?”
深呼吸了下,童之芙试着扭转脖子,还好,这次倒没什麽问题。
“没事。”童之芙收回摸索颈椎的手,猜测,“应该只是画图太久,有点僵硬。”
尽管仍有不适的酸胀感,不过处于正常范围。
她说:“现在好多了。”
一道担忧的光隐在琥珀色的眼眸里,停顿片刻,景逸缓声问她:“要帮你按一下麽?”
久经伏案,正是伸懒腰最舒服的放松时间,童之芙偶尔也会尝试弯折手臂揉捏脖子,但这个姿势很考验身体的柔韧性。
经常是颈间的酸痛还未缓解,小臂就先酸的擡不起来,可以说是很不划算的,拆东墙补西墙的买卖。
一听说有免费的劳动力,童之芙眼眸亮起亟待享受的碎星:“可以吗?”
景逸也笑了,理所应当的宠溺语气:“老公不就是放着使唤的?”
牵着童之芙的手,景逸带她坐在沙发上,他拍了拍空出的腿间:“靠我这边近一点。”
屁股跟着他的指令又往後挪了挪,无形间缩短了一点间距。
背部正对景逸的胸口,男人呼出的丝丝热气若有若无地拂着她颈窝的肌肤,掀起一股密密麻麻的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