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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程阳,景逸依旧没有任何消息,童之芙才得以抽空百无聊赖地想一想这些年。
她曾经觉得自己是淡人,除画画之外,对其他的都兴趣缺缺。
吃什麽东西都行,去哪里都可以,浑浑噩噩,不期待明天。
而短短几个月,景逸为她的世界点燃亮色,主动探寻的冲动跃跃欲试地在她身上发生。
作为朋友,景逸确实是最懂她的人,带着她一点点向积极的方向迈步。可作为夫妻,她拿不准和景逸的相处模式。
两种身份掺杂交织,千丝万缕难以梳理清晰。
童之芙在网上认真搜索了两性关系的帖子,看了好久,都没有找到一条能完美贴合她的具体情况。
风声混着啁啾鸟鸣,独自坐在一片盎然的绿意里,童之芙打开编辑栏,用她注册起便只有点赞的空白账号发布了第一条帖子。
[Puffzz:我有一个恋爱三年的前男友,分手原因是克服不了对做-爱的恐惧。後来意外和现在的男朋友在一起,好像对他有一点分不清是否来自肢体的心动,不过很小,或许只停留在拉手的程度。想问问大家,有人有类似的情况吗?]
措辞很久,她最终还是简单地用男女朋友在网络上对景逸代称,可以避免夫妻一词出现的歧义。
她的问题过于小衆,也没抱希望能找到类似经历的网友。
收起手机,童之芙起身准备回往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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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凌云科技办公楼不远处,藏在闹市中的酒吧刚开始一天的营业,就迎来两位姿容昳丽的客人。
蔡温纶昨晚正在加班,稀罕地接到来自景逸没头没脑的消息。
-[明天下午两点,你们楼下yesbar酒吧见。]
稀客找他,一两句文字性的语言也说不清楚,蔡温纶反手一个电话拨回去,语气带着侃意:“什麽风把您给吹来了?”
他懒悠悠地拖着调子:“还有,怎麽就酒吧见了,我答应了没?”
景逸声音沉哑,只一句:“你说的条件,我同意了。”
“你早说嘛。”略有些意外地被定住,但又觉得情理之中,蔡温纶啧了声,莫名畅快地舒了口气,“那是该好好庆祝。”
蔡温纶是凌云科技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股东,作为申城大学高景逸两节届毕业的计算机系学长,他自认即便优秀如他,也抵不及眼前天才少年的天赋。
他生来注定闪耀,仿佛为游戏行业而生。
挖景逸的大厂不止他们一家,但蔡温纶自认是和景逸间关系最近的那个。
得益于不小心掌握了一丁点关于景逸的小秘密,不过他也从未以此相要挟。
临近毕业,人家都在紧锣密鼓地敲定工作,仿佛却只有他不着急。
蔡温纶曾经问他:“多好的机会,干嘛不留在沪市?”
“舍不得家里?”盯着景逸的眉眼,他缓缓张口试探,“还是说,舍不得——她?”
只是景逸没给他答案。
一拖再拖就到了现在。
蔡温纶早就对景逸的优柔寡断不报希望,没成想共事的一天竟猝不及防地近在眼前。
蔡温纶抵达酒吧时,景逸已经坐在吧台,整个店内只有两名顾客,清静的柔光中只有昂贵音响传出声量不大的背景音。
景逸身上散出一种很矛盾的气质,既像是整日流连灯红酒绿的风流客,又像高贵不染俗世纤尘的神仙。
桌台上摆着一个空瓶,景逸手边的是第二杯。
看来他来晚了。
原本是带着劳动合同来的,只是面对这副场景,蔡温纶又缓缓收回了已经盖好公章的纸张。
他不想落得个欺负醉鬼的名声。
蔡温纶对景逸的游说甚至早在大三开始那年,他刚进入公司,又准着实欣赏景逸这个年龄上的後辈,水平上却又势均力敌的同伴。
可景逸的学业才进行两年。
当时的童之芙还和程阳处于恋爱关系,虽然刻意避及,他们的一点甜蜜偶尔也会不讲道理地钻进景逸耳朵里。
景逸也说不清楚他在执着什麽,可能是作为小时候的朋友,给她一点类似家人的安心。
若有突发-情况,他还能作为托底,给她撑起一些能够依靠的馀温。
尽管目前看来,她并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