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站在他爸爸妈妈的角度,当一个朋友家的普通小辈和当儿媳的概念又是天壤之别。
後知後觉生出种辜负了祝阿姨信任的愧疚。
明明他父母没做错任何事,景逸同样没有,但一家三口上门的样子很像是接受以聂欣蔓为主导地位的检讨。
平白无故遭受数落,可这件事从头到尾,错都在她。
景逸主动接受了聂欣蔓的奚落,而她呢——
必定也要面对他的父母。
她能有和景逸一样强大的抗挫折能力吗。
脑海里杂七杂八的念头逐渐远去,童之芙内心浮现的,是被架在凌迟场上,即将面临随时降落硕大巨斧的场面。
脑海意识瞬间恢复清明,睡意在紧张的胡思乱想彻底跑了个干净。
童之芙皱着脸擡眸,深思熟虑後向他提出改道:“回你家吧。”
稍显怪异地觑了她一眼,景逸压着声,讳莫如深道:“我家总共就两张床。”
景宏章和祝槐青睡一张,剩下的一张在景逸的卧室。
童之芙又不是没去过。
“我知道。”
她并非没想到这点,而是她觉得,彻夜的检讨中,她八成并无睡觉的可能。
因而童之芙轻声摇头,说的是:“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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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先前料想中大相径庭的是,回到景逸家时,室内灯火通明。
祝槐青和景宏章都还没休息。
瞬间蒸腾起的紧绷情绪在看到祝槐青与从前别无二致的和善笑眼时,心中某块缺失的拼图逐渐被填充完整。
祝槐青待童之芙的热情程度比以往更甚,张口便是温柔寒暄:“一个小姑娘大老远坐这麽晚的飞机,累不累?”
她又转过头嘟囔景逸:“你说你,怎麽照顾的米米。”
谈何照顾,景逸对她的行踪根本就不知情。
只是她临上飞机前,把她的航班信息告诉了童朔。
事先预想的算账等情形甚至全部都没发生,在一切如旧的关怀里,童之芙眼眶蓄满不知名的温热。
她话音溢出几丝哽咽:“是我临时起意来找他的。”
“对不起阿姨。”
明明受委屈的是他们,没出息吸溜鼻子的却是童之芙,她不用想都知道傍晚有聂欣蔓在的场合是何场面。
童之芙眉宇间是很重的愧色:“我妈妈是不是说了很多难听话。”
崩溃的小姑娘被揽在怀里,祝槐青一下下地顺着童之芙後背,展露风轻云淡的笑颜:“小夥子听点难听话怎麽了。”
往景逸的方向睨一眼,祝槐青理所应当地说:“他哪有那麽脆弱。”
话里话外均向着她,仿佛站在旁边的不是她的亲儿子,她才是祝槐青唯一的亲女儿。
一下惹的童之芙眼眶更红。
旁观着这副母慈子孝的场面,被晾在一边的景逸终是没忍住轻啧了声:“行了啊祝女士。”
又含着笑瞧一眼靠在祝槐青怀里的童之芙:“等会儿把我哄人的活给抢没了。”
这副没正经的做派不经意给了童之芙一点情绪缓冲期。
再瞅一眼始作俑者,景逸正慵懒地把玩着车钥匙,丝毫看不出不久前还被恶语伤害到的模样。
莫名给人一种从小混到大,被老师家长打压这事儿发生的司空见惯,小打小闹根本伤不到他的感觉。
心态上可谓皮糙肉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