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向着他,睡颜恬静,长睫如蝶翼般垂下,在眼睑处投下淡淡的阴影。
昨夜被他汗水濡湿的肩头衣料已经干透,只留下些许褶皱。
他就这样静静看了她许久,眼神复杂难辨。
最终,他悄无声息地起身,没有惊动她,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衣袍,便大步离开了寝殿。
他离开後,云薇缓缓睁开了眼睛。
其实在他醒来时,她便已经醒了。
起身後,锦书进来服侍,眼神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探究。
云薇神色如常,仿佛昨夜只是寻常的一晚。
而此刻的王庭正殿,气氛却如同冰封。
伊屠高踞王座,下方跪着昨夜那个试图勾引他的舞姬,以及负责那处宫室守卫的侍卫队长。
赫连朔与一衆贵族也在场。
舞姬早已吓得魂不附体,涕泪横流地指认是赫连朔身边的亲卫指使她,并给了她那催情的香料。
赫连朔一脸震惊和痛心,立刻出列跪倒:“王兄!臣弟万万不敢!定是这贱婢受人指使,污蔑臣弟!请王兄明察!”他言辞恳切,仿佛蒙受了天大的冤屈。
伊屠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表演,直到他声泪俱下地说完,才冷冷开口:“是吗?”
他只说了这两个字,目光却如同冰锥,刺得赫连朔头皮发麻。
“乌木。”伊屠唤道。
“臣在!”
“昨夜呈给本王的酒,经查,来自赫连王子随行酒囊。携带不明药物,意图谋害本王。”伊屠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赫连朔,你可知罪?”
乌木一夜之间已经查清了来源。
赫连朔脸色瞬间煞白。
“王兄!臣弟冤枉!定是有人陷害!是有人嫉妒臣弟归来,离间我们兄弟之情!”赫连朔伏地大喊,试图挣扎。
伊屠懒得再与他废话,直接下令:“赫连朔行为不端,禁足于驿馆,没有本王命令,不得踏出半步。其麾下亲卫,全部收押,严加审讯!赫连勃管教族人不严,罚俸一年,闭门思过一月!”
处置果断而严厉,直接掐断了赫连朔刚刚伸出的触角,也重重敲打了赫连勃等旧贵族。
赫连朔被人拖下去时,不敢再发一言。
处理完这一切,伊屠回到议事偏殿,乌木跟在他身後。
“王,是否……”乌木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在他看来,赫连朔留着终究是祸患。
伊屠擡手制止了他,目光幽深:“现在杀他,名不正言不顺,反而会寒了部分老臣的心。把他盯死,让他动,才能抓住更大的把柄,连根拔起。”
“而且我这二弟可不是那种只会这种下作手段的草包货色,昨天这一出戏,他未必不是故意而为。”
乌木恍然,躬身领命。
伊屠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逐渐升起的朝阳,脑海中浮现的却是云薇清晨安静的睡颜。昨夜那焚身的烈火与极致的克制,此刻回想起来,竟有一种别样的悸动。
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传令下去,王後宫中,用度一切照旧,守卫增加一倍,没有本王手令,任何人不准打扰。”
乌木愣了一下,随即应道:“是!”
馀烬尚温,或许,正可孕育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