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狎昵的缓慢,指尖却冰凉刺骨。
他俯身,靠得更近,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那双深不见底的瞳仁里,翻涌着压抑的情感:
“那些晟国的世家公子……是否还能如他们年幼时,在宫墙外翘首以盼,等您垂爱?”
“还是说,风光霁月的贵公子您不稀罕了,特地来安慰安慰我吗?”
云薇被他困在身下,锁骨被宝石硌得生疼,耳畔是他滚烫而危险的气息,周身都被他的男性气息情绪所笼罩。
她忽然明白了。
明白了他失忆後所有的别扭丶抗拒丶试探,以及此刻这突如其来的爆发,根源何在。
他不是那个强大冷酷丶一切尽在掌握的乌苏王了。
他只是伊屠,只能用最笨拙最偏激的方式来表达在意和占有欲。
他怕她离开。怕她看不起他。
怕她心里还装着别人。
所以他用“野狗”自贬。
眼泪毫无预兆地滑落,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心疼。
她没有挣扎,也没有回答他那个充满恶意的问题。只是擡起手,颤抖着抚上了他紧绷的脸颊。
她的指尖温热,与他冰凉的指尖形成对比。
完全出乎意料的动作,让处于暴怒边缘的伊屠猛地僵住了。
风暴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只剩下错愕和茫然。她……为什麽不打他?不骂他?不推开他?
云薇看着他呆住的样子,声音哽咽,却清晰地传入他耳中:
“没有别人……”
她看着他骤然收缩的瞳孔,重复了一遍:
“伊屠,没有别人在等。”
“在这里的,只有你和我。”
话音落下的瞬间,窗外惊雷炸响,掩盖了一切声音。
但伊屠却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只有她那句“只有你和我”。
他箍着她的力道,不知不觉地松懈了。
那滔天的怒火和扭曲的快意,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陌生的暖意。
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清澈而坚定的眼眸,悸动,混杂着劣窃喜。
他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松开了对她的钳制,狼狈地向後撤开,跌坐回榻上,剧烈地喘息着,不敢再看她。
云薇,缓缓坐起身,拉好微乱的衣襟。
她没有离开,只是默默地坐在那里陪着他,一同沉浸在心事如潮的漫长夜晚。
混乱的思绪如同乱麻,将他紧紧包裹。
云薇缓缓坐起身,拉好微乱的衣襟,看着那个蜷缩在黑暗里的身影,她没有离开,只是默默地坐在那里,陪着他,一同沉浸在这暴雨倾盆丶心事如潮的漫长夜晚。
那一夜,某些东西被彻底打碎,而某些东西,也在废墟之中,悄然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