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0
察觉心动,许懿是无措的。
情窦初开,原本简单的兄妹关系却因为她的缘故,曾经所有正常的行为似乎都缠上了不可告人的禁-忌情绪。
而这些仿佛参杂了玻璃渣的复杂情感,让她一度崩溃——
奶奶让她以後要好好爱自己,她不仅喜欢一个人,这个人还是哥哥……
她是不是违背了奶奶的遗愿,是一个不自爱的女孩?
她无法给自己一个正确的答案,也无法理清骤然变化的情感。
更无法抑制住对他的心动。
胸腔里,早春的雨下了一场又一场,细密绵长,不时裹挟着阴冷狂风,明明撞得她又酸又痛,她却不闪不避,甘愿跌进这片湿冷刺骨的雨气里,仿佛永不後悔。
十六岁的许懿在大年初一这天早晨,隔着客厅沙发到房间门口的距离,看着仿佛从天而降的二十一岁的青年,又笑又哭。
青年走到她的面前,语调散漫悠长,笑谑她:“哥哥为你做的好事多了去了,怎麽以前不见你这麽感动?”
以前她也没对他心怀不轨啊……
热意上涌时,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刷牙洗脸,就这麽蓬头垢面地站在这里跟他说话,许懿惊得下意识退後两步,直接退到了门内。
随手一甩,当着苏明释的面,“嘭”地一声,关了门。
盯着眼前紧闭的暗红色门,门外的苏明释怔了怔,眼里透着迷惘。
门内的许懿却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洗手间就在外面,她关什麽门啊?
这般想着,她跑去梳妆桌前,拿了梳子将蓬乱的头发梳顺。
对着镜子看了看,随即,她直接凑近梳妆镜,观察自己的眼睛周围和脸蛋。
还好,这两天没吃太多上火的东西,也没怎麽熬夜,皮肤干净,没有眼屎。
不过——
环顾房间,床头柜上放了水杯,杯子里还残留了没喝完的水。
她取了张纸巾摊在掌心,将杯子里的水往纸巾上倒了点,然後,对着镜子轻轻擦拭眼周。擦完,又取了另一张纸巾,如法炮制,这回是从额头擦到下巴。
做完一切,她匆匆跑去门边。
但按下门把之前,她又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粉色格子毛绒睡衣。
不过一秒,她就又急急忙忙地跑回去,脱了睡衣,换上了白色宽松毛衣和紧身牛仔裤。
终于搞定,像是拿出准备就义似的气势,一把按下了房间门把。
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被她莫名其妙挡在门外的青年依旧守在她的房间门外,只是抱着胳膊,低垂着头,半合眼,似是因为日夜奔波过度疲惫而不得不站着休息。
听到动静,睁眼望来时,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顿一瞬,随即便笑:“跟哥哥还害羞?你什麽样我没见过?”
热气上涌,两颊像是被火烧似的烫。目不斜视,许懿飞也似的跑去了洗手间。
他们两个同处一个空间生活了好几年,自然将对方在生活中所发生的种种“丑态”都一一看尽了,就像她——
感冒时,打喷嚏直接喷出了两串鼻涕;生理期时,一觉起来穿着臀部染血的睡裤在客厅上走来走去;吃多了红薯,控制不住地连串放屁……
以前干过地一件件糗事,当时觉得没什麽大不了。
现在一回想,就恨不得回到过去将当时的自己打包送走。
洗漱过後,许懿跟着苏明释去外面吃早餐。
苏明释让她决定吃什麽,许懿说村子外面新开了一家潮汕肠粉,她想带他去吃。
苏明释自然答应。
点餐时,按照两人的口味,许懿点了一份鸡蛋虾仁肠粉和加量的肉末肠粉。
老板娘问还要什麽时,苏明释又加了一份排骨炖盅。
炖盅就在锅里热着,老板娘很快就端过来,苏明释指了指对面人,说给她。
相处多年,他在日积月累中养成了照顾她的习惯,而她也习惯了他的细致周到。
许懿打开盖子,拿起调羹,埋头喝汤。
隔着袅袅升腾的热气,她用目光描摹对面的青年,心里有甜蜜,有新奇,也有羞愧。
苏明释正低着头和同项目的学长发信息,时不时跟她聊几句。
对于通话结束後就立即订了火车票从学校赶来许家,他轻描淡写:“幸好火车不停运,也有票,不然就算想过来,我也无能为力。”
对于她对他中途翘班可能引起导师不满的担忧,他云淡风轻:“项目本来就快结束了,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他们都没有提及除夕夜时她遇到的糟心事,哪怕他本就是因担心她才特地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