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的盛宴终于进入了最后的甜点环节。
苏念的护理工作无可挑剔。她将赵雪琴照顾得无微不至,每日擦身按摩喂食,在外人看来她简直是圣母下凡,是这个破碎家庭最后的温暖。
然而,有躺在床上的赵雪琴自己知道,自己正经历着怎样一种比地狱还可怕的永恒折磨。
因为苏念在执行这一切的时候,会像一个耐心的教师,将那本《保姆守则》当成一本睡前故事书,一条一条地轻声念给她听。
然后再将那些规则在她这个曾经的主人身上精准地复刻。
“太太,该吃饭了。”
苏念会端来一碗被特意放凉用昨日剩饭熬成的粥。
“守则第一条:不能与主人同桌吃饭,只能吃剩饭。”她一边念,一边温柔地将那碗猪食般的粥一勺一勺喂进赵雪琴那无法反抗的嘴里。
赵雪琴的眼中流下屈辱的泪水。
“太太,该擦手了。”
苏念会打来一盆浓度极高的消毒水,散着刺鼻的气味。
“守则第二条:每天必须用消毒水洗手三十遍。”她一边念,一边带着手套,用浸满了消毒水的毛巾一遍一遍细心地擦拭着赵雪琴那双早已萎缩得如同鸡爪般的手。
刺痛感让赵雪琴那早已麻木的神经爆出最后的悲鸣。
“太太,您今天心情好像不太好呢。”
苏念会拿起一只赵雪琴曾经最爱穿的鞋跟又尖又细的红色高跟鞋,脸上带着担忧的微笑。
“守则第三条:在主人心情不好时,必须跪下让主人用高跟鞋踩踏手背。”
她将那冰冷的、带着一丝铁锈味的鞋跟轻轻地抵在赵雪琴那早已失去知觉的心口上。
一下,一下,仿佛在丈量着一颗罪恶心脏的最后余温。
这种精神上的羞辱,远比任何肉体上的折磨都更残忍,赵雪琴在这永无止境日复一日的规则轮回中彻底疯了。
她的喉咙里每天都出着嗬嗬的声音,那双唯一能动的眼睛里,除了怨毒,只剩下了无尽的恐惧。
苏念开始不经意地在已经彻底自暴自弃精神状态极不稳定的问题少年林默面前,演练如何为赵雪琴注射镇静剂。
“小默少爷,你看。”她会举着一支注射器对着那个眼神空洞的少年,“太太她晚上总是睡不好,医生说只有注射这种蓝瓶的药,才能让她安静下来。”
她会反复地强调蓝瓶的药,安静下来这几个关键词。
然后,她会将那个装有镇静剂的蓝色药瓶,和另一个同样是蓝色的药瓶,并排放在一个林默随手就能拿到的床头柜上。
另一瓶里装着的,是能与赵雪琴正在使用的某种药物产生剧烈过敏性休克反应的植物提取物,平时无害,经常用于室内香薰,林家有很多。
这是一个阳谋。
暴风雨即将到来。
这天深夜,一切都和前世原主被恶毒的赵雪琴冤枉虐待林默,走投无路到自杀的那天一模一样。
窗外电闪雷鸣,狂风卷着暴雨疯狂地敲打着窗户。
病房里,赵雪琴因为白天又经历了一轮规则的折磨,精神再次失控。她像一头了疯的野兽,在床上出着意义不明的凄厉嘶吼,甚至用头不断地撞击着床头。
苏念恰好因为淋了雨有些烧而不在场,整个二楼只剩下那个被母亲的惨叫声刺激得坐立不安的林默。
他听着那撕心裂肺的嘶吼,脑海中不断地回响起父亲那句“是你害了你妈!”的咆哮。
他想起了苏念的话。
“蓝瓶的药,能让妈妈安静下来。”
他颤抖着走进了母亲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