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挥了挥手,两个兵丁上前,一锄头砸在铁锅上——一声,焦糠混着碎铁渣子溅了满地。
大人!陈三娘扑过去要捡,被兵丁一把推开,这是我们自己烧的焦糠,不犯王法!
犯不犯王法,本使说的算。周怀瑾踩着焦糠往前走,鞋面上沾了黑灰,把灶拆了,柴全烧了。他转身时,看见山脚下涌来一片人——是义粥棚的百姓,扶着老人,抱着孩子,沉默地站成一堵墙。
苏晏清就在人群最前面。
她穿着昨日那身月白襦裙,手里提着个陶锅。
周怀瑾看着她一步步走上前,在碎了的铁锅旁蹲下,把陶锅里的东西倒进随身带的小铁炉——是最后半袋陈米,混着几把残焦的糠。
生火。她对沈婆子说。
火焰舔着锅底时,周怀瑾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他看着苏晏清舀起第一勺粥,吹了吹,然后仰头喝尽。
粥水顺着她的嘴角往下淌,她却笑了:今日无焦,我与你们同吃泥。
人群里传来抽噎声。
有个老妇颤巍巍地走上前,从怀里摸出把稻壳:我家房梁上还藏着半袋,给使君熬粥。接着是个年轻汉子,从裤腿里抖出个布包:我昨夜去河边捡的麦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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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怀瑾退了一步。
他突然觉得这些人的眼睛都亮着,像无数个小太阳,把他身后的府兵都照得透明。
当夜,义粥棚后的竹篱下点着盏豆油灯。
苏晏清摊开江南米市图,烛火在三家米行的位置上跳了跳。
这三家没在断供书上签字。她指尖轻点,福来的少东家有个病弱的小儿子,每日要喝焦米茶;兴和的老掌柜最疼孙女,那丫头最爱吃焦糠饼;顺昌她抬头看向小春子,你昨日说,顺昌的账房娘子曾在苏家粥棚领过粥?
小春子点头:是,她说当年苏老掌勺施粥时,曾多给了她半碗,救了她难产的妹妹。
苏晏清将味辨真粮的公审录副本推过去,附张字条:安民商录记善举,粮道畅通保周全。她笑了笑,他们不敢明着抗令,但更不愿断了自家的香火情。
第三日清晨,义粥棚的烟囱又冒出了焦香。
周怀瑾在府里听见百姓的欢呼声时,手里的茶盏地碎在地上。
吴掌柜缩在门口,不敢抬头:大人,福来、兴和、顺昌三家的焦糠车走的是运菜的暗道。
她竟把人心当柴,烧出了自己的灶!周怀瑾踢翻了脚边的花架,牡丹落了满地。
窗外突然传来童声童谣,脆生生的:苏家锅,焦又香,饿不死的命,自己扛
他走到窗前,看见沈婆子带着一群孩子在棚外玩耍。
有个小丫头蹲在地上,用树枝在泥里划着什么。
凑近了看,竟是两个字。
苏晏清站在棚子东侧的空地上,望着那片被踩得平整的泥地。
她伸手摸了摸腰间的银勺,又抬头看了看天——明日该让人去砍几截桐木了,要选最直的,做架子;再寻几匹粗麻布,要最结实的,做账页。
夜风卷着焦香吹过来,她听见棚里传来此起彼伏的粥来了的吆喝声。
那些声音混在一起,像一把把小锤子,敲得人心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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