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记载“火律九章”的竹简玉牒尽数焚毁,唯有一卷残册被悄悄留在拾烬村口的石台上,上面仅书两行:
火不可律,味不可囚。
我误七十年,望后人……自燃。
而此时,沙柳村废墟之上,萧决抱来最后一碗存米,欲为苏晏清煮一碗热粥。
他搭灶、引火,柴薪却在点燃瞬间莫名熄灭。再试三次,皆然。
风不止,柴未湿,可火,就是不肯燃。
他沉默地看着手中的火镰,又望向静坐如塑的苏晏清。
她双眼紧闭,唇瓣微微开合,似在默数某种无人能听的节奏——一下,又一下,像是在计算时间,又像是在感知某种更深的律动。
萧决俯身,将她冰冷的手拢入掌心。
忽然间,她右手猛地一抬,用尽全身残存之力,重重拍向地面!
七息之后——
大地轻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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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细如丝的裂缝悄然绽开,一缕纯白的烟气,自地底缓缓升起。
大地在第七息时轻轻一颤,仿佛沉眠的巨兽翻了个身。
那道自地底裂开的细缝中升腾而起的白烟,并非寻常烟火之气。
它如丝如缕,却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韵律,缠绕着萧决仓促架起的陶锅底部,不灼人,也不跳跃,只是安静地盘旋、升温——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稳稳掌控着火候。
锅中的米粒渐渐苏醒,由硬转软,米浆微沸,一层乳白的膜在水面轻轻鼓动,竟散出一种久违的、属于人间饭食的醇香。
这香气并不浓烈,却极深极远,仿佛从记忆最温热的角落里渗出来。
它不争不抢,却穿透风沙,一路向西,在百里之内所有新立的灶台间悄然共鸣。
那些刚刚学会用灰烬育种、以心火点灶的百姓们猛然抬头——他们锅里的水无端泛起了涟漪,火苗微微摇曳,似有回应。
婴儿在梦中咂嘴,老者睁眼望天,炊妇手中的木勺停在半空。
这不是巧合。这是感应。
风授娘跪坐在废墟边缘,望着那缕自地而出的白烟,泪水无声滑落。
她认得这种火——不是人为点燃的,而是“续命之火”,是以心神为薪、以血脉为引,强行唤醒天地共燃的最后一线生机。
她喃喃开口,声音沙哑如风刮过枯枝:“她不是在烧饭……是在续命啊。”
可谁都知道,命,不能一直续下去。
苏晏清的手掌仍覆在地上,指尖已毫无血色,像一段冷却的灰炭。
她的唇仍在微微开合,默数着某种只有她能感知的节奏——那是《守灶真经》中从未载录的一章,是昨夜七灶同鸣时,天地反哺于她识海深处的“心火节律”。
她在用尽最后一丝神志维持火脉运转,让那一缕源自沙柳村的地火不灭,让西去的火种不断。
她不能倒。
只要她还坐着,火就有根;只要她还在数火候,味就有魂。
萧决单膝跪在她身旁,一手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另一手紧紧按住贴在她心口的火脉图。
羊皮卷上的红芒越来越微弱,九条主脉尽数断裂,唯有那一线西延尚存一丝游丝般的光亮,仿佛随时会断。
他想说话,却现喉咙干涩如焚。
他一生执律无情,破案无数,却从未面对过如此无力的局面——握得住刀,握不住命;查得尽天下阴谋,救不了一个将熄之人。
风忽然静了。
百里外的炊烟似乎也屏住了呼吸。
就在这一刻,苏晏清的右手猛地一蜷,五指收拢,宛如握住了一只看不见的锅柄。
她的胸口极轻微地起伏了一下,仿佛吞下了一口来自远方的热气。
紧接着,遥远西方,一道新的火光悄然亮起。
无人点火,无人添薪,那是一座新建土灶的中心,火判童站在灶前,双目紧闭,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虚调温度。
他的舌尖泛起一阵奇异的甜意——那是雪底藏春汤的味道,祖父曾说,唯有心火通明者,才能不尝而知其温、未饮先感其甜。
他睁眼,轻声道:“我懂了。”
而此刻,星河西垂,荒漠尽头,一道极细的白烟自拾烬村方向升起,笔直如线,割开黑暗,向着传说中的“西极火源”缓缓延伸。
萧决低头,看见怀中女子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如同梦中听见了远方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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