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试我?
熟悉的冷冽声线从身后传来。
苏晏清转身,见萧决倚着门框,玄色官服外只披了件单氅,梢沾着雪粒,倒比平日多了几分人气。
她将陶碗递过去:这次不是试,是还。
你母妃没送到的,我替她送到。
萧决的瞳孔骤缩。
陶碗上的釉色在雪光里泛着旧旧的暖黄,他伸手接过时,指尖触到苏晏清掌心的温度——比陶碗更烫。
米汤的香气混着雪气钻进鼻腔。
七年前的记忆突然涌来:他缩在冷宫的草堆里,闻着雪地里那滩被泼洒的米汤,喉间像塞了把烧红的炭。
此刻碗里的米汤泛着浑浊的白,浮着几粒焦糊的米,正是当年阿樱说要煮的灰心汤——用冷宫产的糙米,烧残灶的火,煮到米心都碎开。
他仰头饮尽,喉结滚动的声音盖过了雪落的轻响。
放下碗时,鼻尖泛着不寻常的红:太咸了。
因为你哭了。苏晏清伸手接住他腮边滑落的雪水,却触到一片湿热。
萧决的睫毛剧烈颤动,像被春风吹开的冰棱,眼底的寒潭终于裂开细纹,露出底下翻涌的暗潮。
三日后的朝会,皇帝亲自捧着味本心源的金漆匾额踏进膳坊。
苏晏清跪接时,瞥见龙袍下的靴尖微微颤——那是他这七日来第一次睡整觉。
太后的凤栖阁没了往日的灯火,尚宫周氏将刻着二字的铜印放在她案头时,说:老奴守了三十年规矩,到底不如一碗热粥暖人。
宫心殿外的空地上,苏晏清让人砌了座无名灶。
阿阮是第一个上前的,她揉着面的手还在抖,葱花撒进滚水时,眼泪掉进汤里:阿姐,我阿姐要是看见
她看见了。苏晏清将木勺递给她,这灶,就是给所有等饭的人烧的。
夜更深时,膳坊的门被冷风撞开。
萧决裹着一身寒雪进来,手里提着只旧陶罐,釉色斑驳处还留着修补的金漆。你那日说,有人喂,米汤也甜。他将陶罐放在灶台上,声音轻得像怕惊醒什么,这是我母妃当年用的炖罐,现在归你管灶。
苏晏清抚过罐身的裂痕,指腹触到金漆的温度——原来当年那碗被泼的米汤,早被他用最珍贵的方式补好了。
她转身舀了勺新熬的藕粉,轻轻倒进罐里:以后,我天天给你留一碗。
别凉了。萧决的声音低得像叹息,却比任何誓言都重。
窗外的春雪开始融化,灶火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慢慢融成一片。
春寒料峭的清晨,宫心膳坊的炊火阁挂起了新帘。
苏晏清站在阁内,望着工匠们将刻着二字的木牌挂在梁上。
檐角的铜铃被风撞响,她听见远处传来阿阮的笑声,混着新灶里飘出的枣花香——有些伤,终是被这人间烟火,慢慢焐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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