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死寂。唯有风掠过焦土的呜咽。
就在这时,一个稚嫩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火判童跪伏于前,双手捧着一碗面,热气氤氲。
那面金边玉肚,汤清如露,香气虽淡,却直透人心。
“师……师父,”他声音抖,眼中有泪,“我梦见她了……那个站在废灶前的女人。她说……火要歪着烧,才暖。”
“胡言乱语!”梁断律暴喝,扬起手中皮鞭便欲抽下。
可就在那一瞬,异变陡生。
坛周九口律灶——象征“正味九律”的九座铜铸官灶——同时喷出浓黑油烟,火舌倒卷入灶腹,出凄厉呜鸣。
紧接着,灶壁之上裂纹蔓延,灰石崩裂,竟自勾勒出诡异字形:“散”字逆书,笔划扭曲如咒,仿佛天地本身正在反噬这所谓的律法秩序。
梁断律踉跄后退一步,手中鞭子落地。
他一生奉“火律”为天道,执掌正味三十年,以文字定火候,以条令控百味,将人间炊烟纳入森严规制。
可如今,律灶自毁,火不受控,连孩童都梦见“歪火”,难道……真是天意倾覆?
不,不可能!
他咬牙抬头,目光扫向沙柳村方向,恨意几乎化为实质:“是她……是她在乱人心!”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登坛宣判之时,九城盟深处已有三十名厨役悄然集结。
他们背着锅釜,裹着灶灰,踏着夜色西行。
有人曾是贵府大厨,有人只是洗碗杂役,但今夜,他们同走一条路。
“我们不做顺民,也不做叛徒。”一名老妇低声说,怀中紧抱一袋灰烬,“我们种自己的火,吃自己的饭。”
这是“灶灰粮”——用沙柳村七灶余烬混合麦种所育之粮,据传只要以那灰施肥,所出之谷自带回甘,煮饭时无需调味亦有层次。
它不是神迹,而是种子记住了味道。
队伍最前方,灶梦使拄杖而立,盲眼朝天。
忽然,他掌心泛起一丝温热,一缕白烟自指缝升腾,缓缓指向西方——正是苏晏清昏迷前所望的方向。
“走。”他轻声道,“火在那里。”
而此刻,沙柳村中。
苏晏清仍静坐于废灶之前,衣衫染灰,唇无血色。
她不知自己已昏睡又醒,也不知梦境与现实早已交融。
她只觉胸口有一股暖流盘旋,似有万千滋味在经脉中流转——咸是泪,鲜是生,苦是痛,甘是忆。
她缓缓抬起右手,指尖微动,在空中轻轻一划。
一个完整的“圆”,闭环成形。
风起。
七道炭痕骤然腾焰,火光冲天,不借柴薪,不赖鼓风,宛如地心之火终于挣脱束缚,自燃于人间。
烈焰如炬,照亮整片荒漠,连远去的逃亡者都回头凝望,泪流满面。
火中无言,却胜千言。
而在地牢深处,萧决正将最后一笔刻入石墙。
火脉图已成,真相昭然。
他望着那唯一西延的细线,沉默良久,忽然低笑一声:
“你点燃的,不只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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