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少年文学>小虫怪蝶糖多令笔趣阁 > 第16节(第1页)

第16节(第1页)

“呵。”闻言,晏鹤京凌厉的目光变得柔和了,笑了一下,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平静。

他笑过后再开口时,语气比审讯时还要冰冷,淡淡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你要她一个妇人去阻止两个大男人溺毙女婴之举?两个连女婴都容忍不下的人,又哪里会把一个妇人放在眼里?她若出来阻止,想来本官昨日会在那竹林里挖出一具成人之尸了吧。”

“晏大人我们只是个寻常百姓,哪里敢随意杀人啊……”面对晏鹤京目分黑白的眼,张一元汗流浃背,低头喊冤枉。

严启知道情势不佳,呜呜咽咽的哭将起来,不打自招了:“大人,我只是要张氏支付银子,可没让他们去溺毙孩子啊,大人,这可不关我的事儿。”

“哪里与你没关系!我们若不签订嫁女馈银的协议,就找人霸了我们的水利,不让我们种地灌溉,还寻着机会加田地的租金,就连去年荒时借的谷物与种子都要十倍偿还,这个十倍指的是银子。晏大人,去年的种子之价,想来您也知道是多少一亩,六陈铺溢价卖腐烂的种子,我们不得已只能问佃主借,一转头说翻就翻,说加就加,我们种一辈子的地都难以偿还,就算支付了那笔银子,也不过是暂时解一烦恼罢了,所以倒不如直接溺毙那个孩子。”张文才一听这话,情绪激动,立起两只眼睛骂人。

朱六莲憔悴非常,望着张氏父子与严启一言不。

“没有证据的事,这话可不能乱说。”严启沉了脸色,“那些霸了你们水利的人,谁知是不是你们自己在外头招惹了什么祸事呢,你说的十倍偿还,在出借谷物与种子时,黑字白纸的协议里写得清清楚楚,哪里来的说翻就翻,反赖我贪心了?”

晏鹤京板着一张冷面孔看堂下人争吵得面红耳赤,审了几句,堂下人就自供了许多罪状,他听了一会儿,等吵到掉声掉态时,才拍那惊堂木打断他们:“这么说来,你们一个是承认了溺毙女婴,一个承认了自己干预佃户私事了?”

证人与证据都有了,想来罪责难逃,张文才索性破罐子破摔,改口承认罪行:“晏大人,我承认自己溺毙了女婴,但我溺毙女婴是被佃主所逼。”

“呸呸呸,什么屎盆子都往我身上扣了。”严启被气得不轻,胸口一起一伏的,抹一把汗面来壮胆,“你自己分明是想要个带把儿的传宗接代,所以才借着我的由头来溺毙女婴,丧心病狂。”

二人又吵了许久。

晏鹤京不紧不慢合上案卷,扫一眼堂下与堂外的人:“闭嘴!你们二人各有罪状,不要为自己犯下的罪恶找理由,溺毙女婴就是溺毙女婴,刁勒诈骗就是刁勒诈骗,罪实自取,无可逭。”

张氏父子和严启顿时不敢置辩一句,晏鹤京停顿片刻后,声音清亮,一字一字道出判决结果:“德安县张氏父子,杀子孙而赖人,致人蒙冤入狱,罪加一等,各杖八十,徒两年半。同县佃主严氏,无理干预佃农私事,贿串他人勒索欺骗,准窃盗论,计赃定罪,赃百两,仗三十,每五十两加一等,罪止仗一百,以正贪冒之罪,受害佃户可自由退佃。朱妇无辜受冤,赐钱栗五年。德安知县,以及朱妇案相关官员,断案心切,但不涉于私,公罪不予追究。”

话毕,自始至终默然不出声的朱六莲忽然放声哭了出来,那声音悲痛嘹亮,不肯画押,语直而壮:“晏大人,民妇不求钱栗补偿,但求重判张氏父子,他们溺毙子孙,弃尸荒野,捏词诬赖民妇,视人命为儿戏,良心不存,这种人,杖七十,徒两年半,判罚实在太轻,今日就算以三尺之钢,溅其二人项血也不为过也。”

张氏父子的罪责原本是徒一年半而已,晏鹤京在判决时罪加一等了,再判得重一些,便是徒流之刑与死刑,需得送往上级判决。

溺毙女婴的判罚,本就无律法可依可定罪,即使有,也罪不至流放死刑,送往上级十九有八九会被驳回重审改判,这样一审一理,拖延着不能彻底结案,张氏父子可能会因朝廷大赦而减罪免罪,到时候对朱六莲更加不利。

晏鹤京道:“干犯律法者自有律法定罪量刑,本官不能因你徇私枉法,过重处分他人,签字画押吧,就此结正。你的孩儿尸骨,官差带去存案了,三日后可自行来取”

“晏大人……”朱六莲还是不甘心,张了嘴还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画了画押,稽作谢状。

晏鹤京等三人画了押,立命行刑,同械于狱。

这些事情做完,他不管堂下人哭喊得撕心裂肺,也不管堂外交头接耳的人群,退堂径直来到三堂的桂香室。

银刀捧着茶过来,见他愁眉不展,问道:“公子是在可怜那位朱妇吗?公子为她翻案,又赐她钱栗五年,已是仁慈义尽了,至于张氏父子的判罚轻,也是无奈,公子不必为此难过……嗯,公子今日之举颇有扶弱锄强的意思,好是威风。”

晏鹤京接过茶水小饮一口,眼睛斜斜地看着路过身边的猫儿,破天荒把猫儿抱起来,置在膝盖上轻轻抚摸:“觉得可悲罢了,不承认妇人生来该有的权利,却又要加以控制剥夺。你瞧那狸奴不也是可爱的,怀中有可抱,何必是男儿?俗话说的好啊,生男勿喜,生女勿悲,生男以养老,也怕。”

晏鹤京不喜猫儿,对狸奴送来的猫儿也多是嫌弃,这会儿却居然主动抱起猫儿抚摸,银刀吃惊不已,联络他最后说的一句话,心下有几分明白了:“大公子当年捡到狸奴女郎时,是在河边吧?”

“不是。”晏鹤京矬了身子,懒洋洋地躺到睡椅上,“兄长捡到狸奴的地方是在一个塔里,兄长说里头数百个女婴,就只有狸奴是活着的。”

昨日见到几具女婴的尸骨,银刀就觉得毛骨悚然了,而那塔里有数百具,他不敢细想太多,顿了顿转开话题:“唉,公子忙了好一阵,耗尽了心神,朱妇案也结了,明日正好休沐,不如约上苏、温公子,一起出城外去游山玩水?”

“不去。”晏鹤京一口回绝,“你去给我找套囚犯的衣服来,和吕凭相对而关的犯人暂且把他送移到别处去,我明日还是要去守株待兔。”

“公子……这不叫守株待兔。”银刀语塞,觉得晏鹤京不可救药了,“公子这叫听人墙角……实在失礼。”

第31章

银刀说完,鼻腔里莫名闻到了一股潮湿的气味。

死牢是什么地方,能吃苦的人在那儿待上半日都浑身不舒服,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他一个公子哥还想扮成囚犯住进去呢,没准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方才姚蝶玉不过和个卖果物的郎君走得近一些,说了几句话,他就醋得在堂上乱下风雹了,明儿看到人家夫妻你侬我侬的,怕不是要把自己给气死了。

再说听了人家夫妻之间的谈话又有什么好处?就是闲着没事干,本来心眼就小,一点醋气就能堵到喘不过气来了,还要给自己找气受,给自己添堵。

真是。

晏鹤京铁了心要去听人墙角,不理会银刀的明嘲暗讽,是听墙角又如何,没犯什么事儿,于是当夜宿在府衙,这会儿倒不嫌弃府衙窄别别的住着不舒服。

银刀一肚子话想说,奈何自己只是个随从小厮,不能多嘴,看着自家公子的举止,他脑子里有了些想法,等哪天被嫌弃赶出晏家了,他就去街上支个摊子写书去。

书名就叫《鸟官麟爪录》吧。

不知是这几日太过忙碌,熬伤了身子,还是昨日银刀扇风时他在一旁受着凉风了,洗过身后,晏鹤京觉得头有点疼,鼻子有点塞,眼睛有些酸,四肢渐渐乏力,睡下来后喉咙痒,连着咳了好几声,思绪在梦中乱飞,人好似被什么重物压着,身体的深处不断传来一阵疼痛和疲惫,到了后半夜才真正得以入睡。

睡着后也没睡多好,一夜数起,次日照常醒来,一额头的热汗。

没有睡好,头疼更甚了,晏鹤京揉着太阳穴,没精打采换上了滴零搭拉的囚服,怕败露身份,还在头上淋淋漓漓使了一头油,把自己弄得更加狼狈,一想待会儿听到的话和看到的画面,胸口抽疼,他哑着声音嘱咐银刀:“以我咳嗽为号,我咳三声,你就让人把她带走,提醒她要去宅院里给我做官服。”

他应下姚蝶玉的请求不过是为了留个好印象,可他气性不大,见不得二人在牢里腻歪的。

“公子,你今日的脸色不大好,声音也有些沙哑了。”晏鹤京的脸上有病气,银刀恳恳切切劝上一句,“不如我替公子去听墙角。”

“不要。”晏鹤京倔强,“你今日在府衙门等着她,而我去里头等着她。”

迷恋得连性命也不要了啊,银刀还想再劝几句,然而晏鹤京没给他开口的机会,一溜烟走了,鬼鬼祟祟住进了死牢里头。

他到死牢里的时候,吕凭还在梦中,并不知自己的对面来了个偷听墙角的不耻之人。

姚蝶玉记着今日要去晏鹤京的宅院里做官服,和金月奴约定好时辰后,一大清早,乐呵呵提着准备好的吃食来到府衙。

晏鹤京打过招呼了,再有银刀在一旁看着,姚蝶玉一出现在府衙,官差官吏的态度软了不少,引着她去到死牢里。

吕凭并不知今日姚蝶玉会来探望,他起身之后和平日一样,靠着灰墙而坐,他的头微抬着,犹豫又深情地望着从小窗里透进的光束,喃喃自语。

对面的牢房换了个人,他过了好久才现。

已完结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