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吹了吹,把手链解下扔在了一边,哄着她道,“我不是给你卡了麽,想要什麽不能买?嗯?以後别人的东西不戴了,我邓嘉瑜什麽时候缺这点东西。”
他的目光瞥向那条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钻石手链,“不过我倒要看看哪个瘪三跑到我面前装佯。”
张秘书很快就把一份内容详细的资料拿了过来。
再次看到傅思辰的名字,邓嘉瑜对他的不悦已经到了极点,想撬他的人?胆子真够大的。
傅思辰的家族企业包含建筑公司和房地産业,邓嘉瑜想要动手脚实在太容易了。
张秘书道,“宏金大厦正是傅思辰家族企业目前最大的建设项目,只要搞好这个项目,他的身家起码还会增长好几个排名,说不定就能跻身上流了。”
邓嘉瑜听出了他话语里的嘲讽,低嗤了一声,看着手里那份资料眼神更加轻蔑。
谁知道他还没对宏金大厦的项目下手,傅思辰竟然先对他发起了挑衅。
邓嘉瑜目前最大的目标就是和外商合作拓展境外业务,以便大量垄收海内外之财,可是姓傅的不知怎麽居然跟那位海外的金融大鳄有关联,关键时刻横插一脚,切断了他的计划,不仅让他的前期投入亏损巨大,还让他如鲠在喉。
“这个姓傅的什麽来头!”哐一声,邓嘉瑜摔了一只茶杯。
张秘书连忙请他消气,“邓先生,他们那种人就是靠一步一步做事仔细才爬上来的,我看这次是赚钱赚昏了头,自己找死。”
“你觉得会跟她有关系麽。”
张秘书聪明极了,“您说什麽事?这姓傅的难道……”
邓嘉瑜的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然後靠回了椅背上,好似无意地看了一眼冉孝瑾的东西。
他嘿嘿笑了两声,“冉小姐是您的人,怎麽会那样糊涂。”
“我也喜欢她不糊涂。”
宏金大厦项目下面有一个包工头叫林尉,四十多岁,身强力壮,而且做这行十几年了,经验丰富,但是有一个不好的习惯就是爱喝酒。
他在第二天需要监工的时候一般是绝对不会碰酒的,如果碰了酒第二天就不会去监工,这段时间工程赶得紧,上边也有进度要求,所以林尉忍着一直没喝酒,但这天晚上突然有几个不常见面的朋友找上门来请他去吃饭。
这几个朋友其实都是他的老乡,最长的甚至有三四年没见过面了,老乡相遇林尉的心情也很激动,便主动出钱请他们吃饭,但是前提是不喝酒。
几个人路上答应得好,可是一到了饭店,便点了好几瓶酒,林尉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他这几天监工事务繁忙,能抽出时间陪朋友吃饭已经不容易了,林尉很清楚他嗜酒如命,一碰酒就把持不住,凭他这个德行是滴酒不能喝的。
但是耐不住四五个朋友轮番劝酒,一会儿说不给他们面子,一会儿说他现在发达了看不起过去的同乡,一会儿又说他没种,林尉被说得心头窝火,站起来要走,但是被人拦住了。
“这样吧,你喝一杯我们就让你走,一杯也不喝是几个意思?真不把我们哥几个当人看,那样今晚上就别想走了!”
边上有人跟着起哄,满脸讥讽地骂他没种,“一杯酒也不敢喝,说不定回到家连老婆的床都不敢上,哈哈哈哈!”
林尉抢过酒杯一饮而尽,然後一拳打上了那个笑的最大声的男人,那男人也不动手就挨着他的打,林尉揍了几拳过了瘾,在地上坐下来顺手拿过身旁的酒瓶往嘴里灌,这麽一灌他的手就再也不受控制,一瓶接着一瓶拼命地喝下肚。
一个半个小时以後自己反应了过来,可已经醉得站都站不稳了,他想要明天换个人替他去监工,可是以往监工的老赵家里出了事没法上工,他不得不亲自来到了宏金大厦的施工点,甚至路上没忍住肚子里翻滚吐了一次。
监工最重要的就是看管好工程材料,林尉硬打起精神盯着他的工程材料,不许别人插手,可他昨晚一口气喝了十几瓶烈性白酒,头昏眼花看都看不清楚,撑了两小时後还是睡着了。
醒来时工程材料还和以前一样摆放,他便以为没事,照往常一样回了家,第二天准备在家休息,直到惊天噩耗传来,他所监工的区域塌方了,在他的眼皮底子下昂贵耐用的工程材料被人替换成了成本低廉的泡沫,混在水泥里,楼层坍塌造成了二十人伤亡,工程项目不得不暂停整改,令傅思辰的直接亏损上千万,後续还有非常多的不良影响。
可在那伤亡的二十人中,有不少是林尉的亲朋好友。
往日那些熟悉的面孔全都堵在了他的家中,指责谩骂他为了贪钱害了自己亲人的性命,林尉痛苦难当又难以解释,他被带到了警局询问,可是偷换材料的确实不是他,他最多担着监管失职的责任,很快就被无罪释放。
可那些失去家人的受害者家属们走投无门,每一天都堵在林尉家门口讨要说法,在他家门前的墙上用红漆写着鲜血淋漓的大字,欠债还钱欠命偿命。
如果他没有喝酒就不会造成这麽严重的事故,也不会害了这麽多人,林尉追悔不已,一个多月之後精神恍惚下登上了那个施工楼,然後一跃而下结束了生命。
冉孝瑾直到悲剧发生的最後一刻,才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段时间她在出差调研几个外资公司的背景和潜力,打算以外资的背景和外商洽谈,使用迂回的手法拿下邓嘉瑜失败的项目,解决邓氏目前陷入的困境。
但是这个办法的实际操作流程很难,跟那些巨商们的沟通更需要投入一万倍的精力,整个过程还有每一分的细节都极其劳神费力,在和对方的几轮谈判中已经耗费了她所有心力,冉孝瑾根本没空关注别的地方细枝末节的事情,等到看见这个新闻她想要插手时已经太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