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她“抱”了上来。
谢擎川稍稍低头,唇几乎蹭到她通红的耳朵。一时间亲密无间,气息交融。
不知昨日她以口渡药时,也是这般害羞吗?
白菀将纱布缠绕几圈,重新系好,正欲起身。
忽听男人低声问:“听说你病了,如今可好些?”
白菀身子微颤,怯生生抬眸,显然有些受宠若惊,“已然好多了。”
“是么,可本王瞧你脸色不好。”
男人审视的目光淡淡落下。
白菀下意识摸脸,心里直发虚。
昨日那药虽对她无甚大碍,但她近来虚亏,确实难受过一阵。
昨晚辗转反侧,今晨又闻喜讯,心境大落大起,气色上难掩端倪。
她没让宁王喝药,所以他的身子与脉象不该有异,纵然是傅观尘来,也看不出分毫。她暗中做的那些手脚,应是无人发觉。
可不知是做贼心虚,还是她打心里觉得宁王神通广大,她总觉得自己的一切都逃不过宁王的眼睛。
与她对视的那双眼眸深不见底,却又亮得惊人。
白菀视线躲闪,再开口时,气势更弱,“真的无事,民女身子好着呢。”
不能再待下去。
她的修为太浅,着实招架不住他几个来回。
白菀双手撑榻,往下退。
嘭的一声——
肩膀忽然被人按住。
那只大掌一如既往地宽厚有力,拍上来时,白菀的魂儿都要飞了,她脸色苍白,哆哆嗦嗦,“殿、殿下,还有事吗?”
男人沉吟片刻,疑惑道:“本王记得,白家来了个婢女?”
提谁不好,偏提柳绿。
是墨夏对他说了?
也是,她带着婢女进房,墨夏无论如何都不会瞒着。
白菀低着头,冷汗直冒,“是有,不过我已然大好,且用不惯婢女,便叫她回去了。”
怕他乱问,赶忙岔开话题:“殿下,您该喝药了,我去叫墨夏进来。”
白菀一只脚伸到外头,马上就能踩在地上。
宁王却手往下移,改抓她的手腕,轻轻一拉,就又把她提回来。
“别走,本王还有话问。”
感受到男人的气息近在咫尺,白菀红着脸,“您说。”
谢擎川微微俯身,凑到她耳畔:“你从前都给什么人看病?”
他的手抓着她时,指腹上厚厚的茧子磨着她,手腕内侧的皮肤最是娇嫩敏感,白菀眼眶发热,羞赧地盯着交握处,回答时便没过脑子,一五一十皆交代出来。
有贫苦人家的孤儿寡母,独居老妪,不便请医的小妾姨娘,也有几家高门贵妇。
总的来说,皆是女子与稚童。
她眼下虽慌乱,却也算对答如流,与那日被迫自吹自擂时神态截然不同,显然此刻每一字都是真言。
“本王记得,你看过不少战场上退下来的伤兵?”
语气中难掩调侃,带着淡淡的讽意。
白菀听出他在挖苦,也听出他并未有动怒的意思。
面上红晕更浓,朱唇紧咬,懊恼道:“您又取笑我,分明早看出我是在说大话。我是不擅长蛊毒,不擅长治外伤,我是说了谎话,那也是因为我太想留下。我的一颗忠心,绝不比殿下身边人的少。”
谢擎川似笑非笑地睨她。
少女求饶的眼神,再加上嗔怪的话语,颇有些恃宠而骄、肆意妄为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