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
温倪抬眼,正好撞进他那片深沉的目光里。她心里一颤,下意识想要避开,却被他握住了手,稳稳扣住了她,让她无处可逃。
“温倪,别躲我。”褚知聿低声开口。
温倪心里一颤,眼神闪烁着,却终究没再挣扎。
他的唇在她额头落下一个极轻的吻,那里的肌肤因为紧张而发烫。他没有急着往下,只是像耐心描摹般,一点点拾取她眉眼间的颤动。
从额头、眉间、眼角、鼻梁,最后到达最终目的地。像是攀爬的勇士在每一座山头都要插上旗帜那样,他要在她身上的每一处留下痕迹。
“倪倪。”他再次唤她。
褚知聿从没有这么叫过她的名字,现在这个时刻显得格外暧昧,比任何情话都要肉麻。
她终于抬眼与他对视。那一刻,她看见他眼底那毫不掩饰的情绪——热烈、渴望,还有压抑。她的心忽然柔软了,像是被这目光轻轻击碎。
于是,她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允诺了他的攻城略地。
褚知聿呼吸顿时一滞,掌心顺势抚上她的脸,指尖滑过颧骨,落到她下颌,将她稳稳托住。他抬起头,终于吻住了她。
不同于方才的克制,这一吻明显更深、更急切,像是被彻底点燃后的柴火。
她渐渐放松下来,指尖攥着他衬衫的布料,力道忽紧忽松。褚知聿察觉到她的慌乱,便稍稍放缓,唇齿间带着安抚的意味。
温倪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紧张,跟他的每一次都会紧张,明明她才是那个更有经验的人。
温倪好半晌才得以呼吸新鲜空气,小声说:“……你不是昨晚才……”
褚知聿低低笑出声,呼吸还未完全平复,却还是在她耳畔补了一句:“饭饱思淫欲。”
她一下子瞪大眼,羞得想把自己整个埋进被子里,不去理他。
褚知聿过去扯开被子,在她的背上落下轻轻一吻,她的衣服也早已不知何时被褪下。
灯光柔和,映在他们身上,投下模糊的影子忽明忽暗。他们之间的距离,在这一刻彻底消弭。
有一半掉落在床下的被子时而被拉回床上,又被踢到床边,如此循环往复,起起伏伏……
半夜,她侧头看着窗外,玻璃模糊的透不过来任何景象,雪花贴在玻璃上,化成一滴水珠顺着滑落,在窗户上拉出一根根线条。
她忽然觉得像是一幅画,富兰克林的线条插画。
褚知聿在身后环住她,“怎么醒了?”
“睡不着。对了,褚知聿……”温倪依旧看着窗外,漫不经心,“你妈妈说你大学时候的女朋友是怎么回事?”
“哦,原来你就在想这事?她跟你说的?”
“上次在你这边遇到他们的时候,她随口提起的。”
“是个误会。”他仍然躺着把温倪转了个身面向他,“那段时间我妈不知怎的,总要给我介绍对象,我脑袋都要炸了,那是我直系学姐,她见我可怜就帮了我个忙。”
“哦……”
褚知聿见温倪心不在焉的样子,继续解释,“你不要多想啊,没有什么合约情侣的狗血桥段,人家学姐和姐夫感情很好的,现在两人定居日本了。”
温倪没想到他解释这么多,“我就是随口一问,我相信你。”
“那你说说,你那个师兄怎么回事?”
“周湛师兄吗?她是我研究生时候的一个课题组的,他研究的方向和我……”
“我不想知道他研究什么,我只想知道,他想不想研究你?”
温倪懂他指的什么,回答的也直来直往,“我不喜欢他,至于他对我什么意思我不清楚……”
褚知聿看着眼前说话的女人,嘴巴一开一合,明明他们在讨论是和另外的异性之间的关系,可她怎么这么的神色坦然,仿佛事不关己,倒像是在做一场述职报告。
说实话,他有点吃醋。
在他见过的温倪的所有的样子中,每次情绪波动比较大的时候,都是她和沈川相遇的时候。和他在一起总感觉一切都淡淡的,难道是因为无所谓吗?
就连在他身下的时候,被激发到顶点的时候也不会开口乞求。
不过褚知聿也很狡猾,他的动作并没有立刻加深,而是带着几分耐心的残忍,像是刻意要等她先开口。眼神沉沉地落在她脸上,欣赏着那抹紧绷的忍耐。
她的指尖抓得更紧,背脊因压抑而轻微颤抖,却仍旧死死闭着唇。
他低声笑了一下,声音在昏暗的空气里散开,带着一种笃定的挑衅。
“你真是个硬骨头,宁可咬破自己,也不肯说一句?”
她眼神一闪,呼吸凌乱,却依旧不语。那份沉默,比任何言辞都更倔强,也更撩动人心。
但是看到她这副梨花带雨的模样,最后还是褚知聿先败下阵来,他的呼吸逐寸凌乱。
终于,他低下头,声音里带着难得的败意,像是卸下武装的投降。
“好……你赢了。”
力道散去的刹那,她却依旧一言不发,只是长长吐出一口气,睫毛颤抖,飘向云端。
褚知聿心想,有时候真想撬开她的嘴,看看她的牙是不是钢做的。
很快到了周三下班的时候,夜里的雪在街角堆成低低的白色小山丘,树梢上还挂着未融尽的霜,路面湿滑。
温倪戴着围巾从一辆深色轿车走下来,李塘从驾驶位下来,替她把后备箱里准备好的几个纸袋拎出来。袋子里是她给孩子们准备的新年礼物,也不贵,就是一些围巾、帽子还有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