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遇到了变态教授
许肆的手指缓缓摩挲着鹿岑的手腕,感受着皮肤下急促的脉搏。
“他们还在里面。”许肆透过车窗望着厂区,“那个女的,和那个玩弓的,还有那个用剑的。”
鹿岑的心一揪,追问:“你把他们怎麽了?”又补了句,“你记性已经差到记不住人名了吗?”
“扔下了。”许肆的语气里带着轻蔑,“一群废物。没有我,你早就和他们一起死了无数次。”
他顿了顿,微微侧过头,扫过鹿岑失血的脸,继续用那毫无情绪的声音说道:“而且,我‘离开’了这麽久。。。。。。”
他特意加重了“离开”两个字,将那段被室友人格占据的时光视为一种背叛和缺席。
“你的身边,”他的声音变得冰冷,“不能再有别的活人。”
“只能有我。”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在那个地方,他们暂时死不了。丧尸不敢进最深处,那里有我留下的记号。”许肆继续道。
“至于能不能活下来。。。。。。”他斜睨着鹿岑脸,“看他们的本事了。”
他的世界里,只有“鹿岑”和“其他”。而“其他”,皆可抛弃。
越野车甩脱化工厂的阴影转头上路,继续向西北方向行驶。
一路无话。
距离目的地银川大约还有两百公里的路程。
鹿岑蜷缩在後座,“帮助”许肆太累了,他需要好好休息。
天色渐晚,灰蒙蒙的天空下,沿途的景象越发荒凉。夕阳将远处的天际染成昏黄,一片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别墅出现在视野尽头。
那似乎是一个豪华的私人庄园,高耸的铁艺大门上爬满藤蔓,里面的园林已变得荒芜杂乱,远处一栋气派的欧式别墅,依旧能看出昔日的奢华。别墅的外观保存得相对完好,白色的墙体在夕阳下显得有些耀眼。最重要的是,别墅里还有微弱的灯光透出。
有灯光,就意味着可能有人,而且可能有稳定的能源。
这对在荒野中奔波已久的他们来说,无疑是巨大的诱惑。
“今晚在这里休息。”许肆直接将车开进了庄园,停在了那栋别墅门前。
鹿岑跟着他下了车,看着这栋在末世中显得过于完整干净的别墅,心里莫名觉得有点奇怪。
就在这时,别墅里那扇厚重的雕花木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一个穿着整洁的卡其色休闲裤polo衫丶戴着金丝边眼镜丶看起来大约四十岁的男人站在门内。
他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目光快速扫过门外的两人和他们的车,在看到他们身上血污时,他的笑容僵硬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自然。
“哎呀,真是稀客!”男人推了推眼镜,笑容可掬,声音温和有礼,“没想到这种时候还能遇到幸存者。两位是从东边来的?一路辛苦了,快请进请进!外面不安全,寒舍虽然简陋,但还算坚固,可以休息一下。”
他侧身让开通道,态度热情得有些过分。
鹿岑心中一动,疲惫和对安稳环境的渴望让他下意识地想要相信这份突如其来的“善意”。
许肆开口,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门内的男人听到:“不用。”
男人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变得更加恳切:“别误会,我没有恶意。我只是一个人住在这里太久了,难得看到活人,想尽点地主之谊。我这里还有独立的发电机,有干净的食物和水。你们看起来需要休息。”
鹿岑轻轻拉了一下许肆的衣袖,低声道:“他看起来不像坏人,也许就是太久没见到人了,我们确实需要找个地方好好休整一下。”
许肆侧过头冷冷地瞥了鹿岑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太天真了”。但他并没有立刻反驳,只是再次看向那个男人。
男人被许肆看得有些不适,推了推眼镜,笑容略显勉强,却依旧坚持:“放心,我真的没有恶意。如果你们不放心,我可以把武器都交出来。我只是太孤独了。”他的语气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落寞。
许肆没有再说话,径直拉着鹿岑的手腕,迈步走进了别墅。
庄园别墅的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加奢华,虽然蒙着一层薄灰,但高挑的天花板丶华丽的水晶吊灯丶厚重的天鹅绒窗帘以及墙壁上那些描绘着狩猎场景的油画,无不显示着原主人曾经的财富和品味。
男主人自称姓陈,是一名生物学教授,他热情地将他们引到餐厅。长长的橡木餐桌上,竟然已经摆放好了几盘热气腾腾的菜肴。
令人惊讶的是,桌上几乎全是肉菜。烤得焦香的肉排丶炖得酥烂的肉块丶甚至还有一盘切片的肉肠,油脂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对于啃了许久干粮的鹿岑来说,无疑是巨大的诱惑。
陈仁笑着示意他们入座,自己在主位坐下:“粗茶淡饭,不成敬意。都是我自己上山打猎得来的野味,别看现在世道不好,这山里物産还挺丰富。快尝尝,趁热吃。”
鹿岑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他确实饿坏了,看着那些油光锃亮的肉菜,吞了吞口水拿起手边的银质餐叉。
不等他下一步动作,他的手腕被许肆握住。
“他不吃。”许肆的声音冷硬。
鹿岑愣了一下,不解地看向许肆,低声道:“怎麽了?看起来没问题啊。。。。。。”
他觉得许肆未免太过警惕了,这些肉香气纯正,分明就是新鲜的野味。
陈先生脸上的笑容也微微收敛:“这位先生是觉得我这些菜有什麽问题吗?”他拿起自己面前的刀叉,切下一块烤排放入口中,细细咀嚼,然後咽下,示意无毒。
“如果几位实在不放心可以随我去後厨看看,正好还有一道汤在竈上炖着,也让你们看看我的‘猎获’和处理过程,绝对新鲜干净。我只是想招待一下难得的客人,没有别的意思。”他放下刀叉,语气依旧温和,带着点无奈。
他表现得极其坦荡,主动邀请查验,这反而让鹿岑觉得是不是许肆太过敏感了。也许这位教授真的只是独自一人生活久了,性格有些孤僻但本质不坏呢?
鹿岑轻轻挣了一下被握住的手腕:“你别这样,陈先生也是一片好意。”
但许肆的手如同铁钳,纹丝不动。他没有看鹿岑,浅色的瞳孔依旧死死盯着陈先生,几乎要刺穿对方的眼镜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