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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 40 章 是落日熔金时最浓稠的琥（第2页）

琥珀的尾巴甩了甩，惊鸿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趁机揉了两下毛茸茸的尾尖。

琥珀用力一挣，脚下打滑，扑通一声栽进了水池里。

“琥珀！”凌霄想都没想，跟着跳了进去。

水面溅起的水花还没落下，两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水池恢复平静，仿佛什麽都没发生过。

惊鸿愣在原地，手还保持着摸尾巴的姿势。她转头看向清羽仙君：“这……”

清羽仙君盯着水面，眉头皱得更紧了：“她们掉进皓月仙尊的记忆里了。”

“什麽？”惊鸿的声音拔高了一个度，“那不是幻境吗？怎麽会跑到皓月仙尊的记忆里去？”

“幻境连接着所有进入过这里的人的记忆。皓月仙尊当年也用过这个水池。”

惊鸿抓了抓头发：“那现在怎麽办？能把她们捞出来吗？”

“不行。”清羽摇头，“记忆是单向流动的，只能等她们自己找到出口。”

惊鸿蹲在水池边，盯着毫无波澜的水面：“皓月仙尊的记忆……应该不是什麽愉快的经历吧？”

清羽仙君没有回答。她转身走向门口：“我去准备些丹药，等她们出来可能会需要。”

惊鸿叹了口气，从袖子里摸出半块没吃完的灵果，咬了一口：“这下可热闹了。”

***

白露村的巫医是半年前被河水冲到这里的。她认得字，懂些医术，除了畏寒体弱，挑不出半分不妥。

哦，她不记得从前的事。但这不妨碍村里的人尊敬她。

今日看诊，几个顽皮的孩童跑来跑去捣乱。家长严厉训斥，孩子们耷拉着脑袋认错，转头却说要给巫医猎野味补身子。

野味猎回来了。除了一筐嫩竹笋，还有一头奄奄一息的狼。

狼的皮毛灰暗杂乱，腹部一道狰狞的伤口翻着血肉，後腿被铁夹绞得几乎见骨。

它伏在院角的柴堆旁，气息微弱，身下的血混着泥水凝成暗红的冰碴。

领头的孩子咧嘴一笑：“林子里捡的，还没断气！”

一个孩子搓着手道：“这毛色少见，剥了皮能做件好袄子。”

另一个咽着口水接话：“烤狼腿香得很。”

狼被丢在院墙下，和那筐竹笋作伴。

巫医本打算炒炒竹笋，瞥见那狼时却停了脚步。

它伤得太重，显然是从猎户的陷阱里拼死挣脱的，如今只剩一口气吊着，连呜咽都发不出。

一头宁死不肯闭眼的狼。

“它还活着。”巫医说，“伤得太重，活不过今晚了。”

“那正好，省得我们动手。”孩子们咧嘴笑着。

暮色四合时，巫医在屋後的老槐树下掘了个浅坑。她转身回院，拎起那只没了气息的黑狼，放进坑里。

狼的耳朵抖了抖，艰难地撑开眼皮。

巫医掩埋的动作顿住。

这是只瘸了後腿丶毛发杂乱的狼，却生了一对极美极亮的眼睛。是落日熔金时最浓稠的琥珀色，是浸了秋日的枫糖，在昏暗里依旧亮得惊人。

黑狼只清醒了短短一瞬，眼皮重重合上，呼吸又归于沉寂。

巫医沉默着将它搁回墙角。

夜半，巫医被床尾窸窣的摩擦声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