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肆凤眸微眯,笑看着夜泛天,眼底却一点笑意也没有,冷冷冰冰的,只剩下无尽的讥诮与冷戾淡漠,“魔界威风凛凛的魔尊夜泛天,说到底。不过是天後湘乙身边养着的一头恶犬……”
说到这时,江肆顿了顿。
继而挑唇道,“而这头恶犬,做过最讨主人欢心的事……竟是为了防止其他女人上位抢了主人风头,而强上了……别人!”
商潋这个名字,在江肆嘴里打了几个转,但他还是开不了口。
只能用“别人”二字代替。
但他心尖的钝痛,却清晰无比。
可这份钝痛,在夜泛天眼里却可笑至极,只见他擡手掐住江肆的脖颈,邪恶狞笑道,“怎麽,说不出口!那个别人,就是商潋,那个生你丶养你,却未能见上你一面的女人……如果不是我,也许,如今当上天帝的人,就是你了。
说起来,鸿渊当年对她也算有几分真心,可就算真心又如何,在被人玷污丶跟血脉纯正面前,真心算个屁……鸿渊是不可能选她的,永远都不可能……哈哈哈哈……”
在他张嘴大笑的瞬间,江肆将一直被他捏在手心的净域归花苞塞进夜泛天的嘴里,继而利落曲肘拍顶他的下巴,逼迫他仰头往上,将花苞吞咽入肚。
这一招打得夜泛天措手不及。
捂住脖子往後弹飞,贴在悬刹窟壁上,不可思议的看着江肆,“……不应该的。”
江肆站起身当着夜泛天的面,吃了一颗淡金色丹丸。
夜泛天声音瞬间提高八度,磨牙刺耳道,“药师佛的丹丸!难怪了。”
江肆想起兰泽在药师佛面前耍赖讨药的情形,眼里柔光一闪,可手里的动作,却狠厉无比,玄骨竹笛一挥,光波横断,夜泛天所站位置,瞬间凹陷进去,落石滚滚。
夜泛天凌空而立,垂眸看他,“就算有丹丸支持,你以为能坚持多久”
听到这,兰泽点地而起。
落在江肆身侧,看着夜泛天笑道,“不需要坚持很久,够杀你就是!”
夜泛天闻言,回看他。
眼睛缓缓下移,停留在他的小腹上,忽的笑道,“龙尊还真是为爱牺牲,伟大至极。可龙尊到底知不知道,跟江肆有了孩子後,除了自身灵力不稳不能自控外,还有一点就是,需要住到魔界……”
江肆跟兰泽异口同声道,“什麽意思”
夜泛天那干枯得只剩一层皮的脸上,竟露出了得意之色,“意思是,这孩子体内有魔脉,魔脉自然需要魔气滋养……不然你们以为,商潋当年为什麽要来魔界……找我吗自然不是。不过说来,那女人也蠢,怎麽会觉得踏上魔界後,还能回去呢……哈哈哈哈……就算能回,我也不会让她再出去的……”
兰泽心里一动。
只觉有些难过,商潋的一生就被眼前的人毁得彻底。
而且从计划那刻起,夜泛天就已经机关算尽。
知道天帝鸿渊就算再爱商潋,也不可能娶一个被玷污过的女人,这是天族所不允许的,也是天帝鸿渊所不能接受的。
商潋自然也是知道的。
可就算知道,但那时候肚里已经有了孩子,为了孩子她想继续活着,活到把孩子生下来。
那曾想,肚里的竟是两个,而另一个拥有魔脉,亲近魔气。
所以她遵循着身体的渴望来到了魔界……
只是没想到,在魔界会待那麽久。
也没想到,有了魔界气泽的滋养,会让拥有魔脉的孩子有了“吞掉”另一个孩子的能力……
在遇到柳至杨那会,她应该已经发现不对劲了。
但那时的她,连柳至杨都打不过。
毕竟孩子已经牵扯了她太多的灵力,加上夜泛天又在暗中盯着,最後……
她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将自己化为大地泥胎,努力护住那个已经被啃噬得很是孱弱的神脉,这是她唯一能留住的,与鸿渊仅有的一点点关联了。
可保到最後,也能是两厢交融,神魔双脉。
……
难怪夜泛天刚才说,“如果不是因为这份欣赏,我才不屑留你到现在……”
这份欣赏,或许来自神魔双脉吧。
如果不是这份跟天族追求的血脉纯正相违背的存在,江肆估计在出生那刻,早已被夜泛天弄死。
因为天帝鸿渊是不可能接受一个神魔双脉丶不纯不净的孩子。
但在夜泛天眼里,却是个逆天叛地的。
跟他骨子里的逆根很像。
而那时候商潋也已经死了,江肆又是这般,中间也经过了那麽多年,湘乙的儿子徵治也已经坐上天帝的位置,江肆不再是威胁。
所以夜泛天就把他当成一件玩物关在悬刹魔窟里,养了多年。
养到发现这个玩物其实还有另一种存在的价值。
……
兰泽几不可闻地轻叹着,侧眸看向江肆,发现这人身上穿的竟是他的月白战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