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邵廷从屏幕中擡起头,一本正经:“还没有。”
Helen笑着,嗯哼一声,“你自己定夺,你爸爸那边,我也只能尽量劝。”
说完又迅速转身,摸出手机,给自己老公去了两条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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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葭在洗手间待不下去,本想给许邵廷发消息说自己先回去了,然而隔间外女孩们孜孜不倦的八卦让她实在挪不动脚,她竖起耳朵听了会儿,最後觉得也没圈内的八卦精彩,听腻了,想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出去,手刚搭上门锁,女孩们闲聊的重心又被转到许邵廷身上:
“……我听说,许董之前是差点要结婚的,你这麽一说,隐婚对象倒也有可能。”女孩将声音压得很低。
“差点要结婚?那不就是没结成嘛。”
“是没结成,不过是之前的事了,这段时间…谁知道呢?他们这种人总喜欢把感情生活搞得这麽复杂又神神秘秘,跟见不得人似的。”
另一女生若有所思地啧了一声,“为什麽没结成?”
“不清楚,据说当时连婚礼消息都放出来了,可隆重了,还是许董亲自通知媒体的,最後不了了之了,闹得可大了这件事儿当时,但是没多久消息就全撤了,我也是从老袁那儿听来的,”女生语气间略显得意,“要不说还是我那个位置好啊,又隐蔽又能吃瓜…”
“有没有可能是父母不同意啊?”
“不晓得,老袁还说那之後就没听过许董感情方面的事了,除了老许董天天给他安排相亲,笑死了,他们这种人也逃不过相亲。”
“哎呀,他们那种都叫联姻,我们这样的才叫相亲…”
……
水龙头的哗哗声彻底消失,脚步渐远,女生们边说边走出去了,後面的对话闻葭没再听清,她呼吸得很平静,在脑子里消化了一阵自己所听到的。
原来他是差点要跟别人结婚的,还是自己亲自通知媒体的。
他有婚约,她一直都知道,可她没想过他跟别人也走到过婚礼那一步。
很隆重。
闻葭指尖紧紧攥着手机,屏幕停留在跟许邵廷的聊天界面上,渐渐熄了,彻底暗了,她被口罩遮去的脸似乎没有表情,只是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睫垂得很低。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不知道为什麽总觉得心里有细小的冰棱一根根扎着,起初只是微凉,而後才泛起一阵绵密的刺痛。
应该只是刚才自己开车来的路上太险,差点跟别人撞上,有点心有馀悸罢了,惜命而已,这没什麽。
她迫切又荒谬地在心里这样想着。
她蓦然觉得这偌大的洗手间竟然闷得窒息,将口罩一把扯下,鼻尖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低头看着黑屏倒映出的自己的脸,在这一秒,才发觉自己唇线绷得很僵硬。
闻葭听见洗手间彻底没有动静了之後走出去,站久了,脚也发麻,她在镜中整理了一番表情,继而谁也没通知,自己一个人离开云析,准备开车回别墅。
来时觉得暖洋洋的阳光此刻照在她眼皮上,莫名好刺眼,车不常开,所以没备墨镜,她只能全程蹙着眉,蹙得她眉心微微发酸。
一个小时的路她开了一个半小时。
经过被私生跟车那件事後,于凯晴也後怕,早就迎在别墅门口了,闻葭把车钥匙丢给她,
“凯晴,我好像有点难过。”
于凯晴将她整个人转了一圈仔细打量着,“又有私生追车?!”
“不是身体难过,是心里难过。”
“心里难过?为什麽?”
闻葭点点头,“因为我突然觉得自己车技好烂啊。”
凯晴嗤地笑了声,“车技烂怎麽就值得你难过了?不是有司机…”她蓦地觉得很不对劲,脑子转得飞快,扯住闻葭手臂,“去哪儿了?怎麽一回来就心里难过?”
“去见周敬承了?”
闻葭从阳光的眩晕中回过神,目光恍惚,摇了摇头,“恰恰相反。”
主卧的门被锁上了,她将脑袋埋进真丝被单中,长长地‘唔’了一声。
浑身放松之後,心脏的感觉便愈发明显,心中那些酸楚像梅雨季的苔藓,在不见光的心缝内悄然蔓延。
不该这样的。明明早就在心底里架起了一道防线,虽然她一颗心脏时常在防线两侧反复横跳,就快要彻底冲到对面的阵营去,但是那张白底黑字的合约总能在关键时刻将她理智拉回来。
可是合约是死的,人心是活的,她好像还是义无反顾地惦记了他的一点爱,又希望这爱从始至终都是唯一的。
她心中那道防线正在一点点溃败,碾出一道道深刻的酸涩褶皱。
不知道他要是真的结婚了该有多盛大,用一万个隆重来形容应当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