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欲盖弥彰了吧,要是被看见不就等于告诉他你就在里面吗」
闻葭看着她消息,痛苦地闭眼,孤身一人在里面待着,奈何还不能请外援。
她在隔间站了半小时,眼见外面逐渐安静下来,才轻手轻脚地滑开门锁,踮着脚尖挪到门口,扶着墙壁探头往外观察了一眼。
很好,空旷的走廊上一个人也没有,也没任何声响,仿佛所有员工都瞬时间蒸发消失了般。
在这可怕的寂静中,她屏着呼吸往外踱。
蓦地,一阵脚步声响起,她瞳孔瞬时紧缩。
是熟悉的脚步声。
她呼吸猛然一滞,心提到嗓子眼,还没来得及转头,便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已经被扯进了男洗手间,继而撞进一个怀抱中。
男人低沉的嗓音就这麽直观地响在她耳畔:
“为什麽藏也不藏得好一点?”
“躲我很好玩吗?”
意识回笼过後,她已经被许邵廷彻底禁锢在怀里了,几近窒息,她不敢擡眼去看他表情,只知道挣脱,“放开我。”
“放开你?”他仅仅只是攥住她一只手腕,也让她无处可逃。
她瞥过脸,眼睫垂得很低很低,下巴被他双指捏住,生生地转了回来。
两个人之间赌气似的沉默了半晌。
许邵廷放缓语气,“看着我,闻葭。”
“不要。”
“为什麽躲我?”
“躲你?”闻葭这下终于肯迎上他的视线,只不过,这对视让两个人之间更加针锋相对。
“不躲你,难道看着你跟你前女友或者什麽结婚对象叙旧吗?我没这种闲情雅致。”
她轻嗤,将目光移开,咽了咽喉咙,莫名有点发酸。
许邵廷听着她的话语,缓缓敛眉,表情前所未有的迷惑,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试图从她的只言片语中串联起更多的信息。
“结婚对象?”
“许邵廷,为什麽不告诉我你之前快要结婚的事实呢?”
这不是她真正想问的话,她想问,为什麽只是轻飘飘地说自己有婚约,却不说已经到了快要结婚的地步。为什麽不从一开始就说自己有那麽爱过的人,如果能早知道,她就不会走进他的圈套,不会掉进他的陷阱,不会承他的意,不会签下那一纸合约。
他微眯着眼,脱口而出,“我跟你说过我有婚约,你是知道的…”他眉头皱得更深,似乎在思索着什麽,蓦地,无数场景碎片在他脑海中掠过,最终拼贴完成,“你说我跟沈知蕴?”
闻葭细微地点头,“你终于肯承认了。”
听他亲口承认的感觉来得比想象中还要强烈。
许邵廷很镇定,语气降到冰点,“谁告诉你的?”
“这个重要吗?你到现在还想瞒着我吗?”
“重要。”
许邵廷睨着她紧抿的唇,不再强迫她,他舒了眉宇,摇摇头,表情极其不可思议,“闻葭,你别告诉我,你不接我电话,不回我消息,不肯见我,躲我,只是因为这件事。”
“只?”她动动手腕,想脱离男人鼓掌,奈何无论她怎麽挣扎,许邵廷宽大的手掌都纹丝不动地禁锢住她。
“原来这在你眼里只是一件轻飘飘的事吗,如果我不说,你是不是准备一直不告诉我?一定要等我自己发现…”
她瞳孔开始渐渐被眼泪浸润,话语是质疑的,可是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淡然,“我只是很不明白你为什麽要瞒着我…”
这也不是她真正想问的,她其实想问,为什麽隐瞒对别人的爱跟念念不忘,让她有一种他很爱自己的错觉。
她太不应该了,从他说合约起她就知道自己跟他不会是一路人,她不想答应的,可是不知道为什麽自己在签合同时会签得那样坚定不移,是因为钱吗?一个亿,她接几部戏,拿几个高奢代言也就赚回来了,如果是因为钱,为什麽在心里设想假若是周敬承向自己提出合约,自己会毫不犹豫地拒绝呢。
不是因为钱。
她知道像他这样的男人有过几段感情经历很正常,有过几个见不得人的情人也很正常,可是哪怕是在梦里看见他爱别人的样子,醒来也会觉得心悸。他站得高,又什麽都有,被他爱是一件很沉重的事,不像普通人谈恋爱只需要说一句‘我喜欢你’那麽简单。被他爱着,应当是一件很烂漫丶很盛大的事,这种盛大压得她喘不过气。
闻葭见他不说话,心中钝痛,眼眶酸涩,他太高了,一直以来,面对面时,她都须得仰着头才能看清他的脸。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此时此刻,她是借着仰头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
算了,她心想,一个男人有过几个喜欢的太正常了,没有喜欢的才不正常呢。
这些道理她是在心里默默想明白的,眼泪被活生生地忍回了大半,但还是有几滴很不听话,顺着眼角滑出,许邵廷看得分明,擡手,想帮她抹去。
“你误会了,闻葭。”
他语气认真至极,可是闻葭现在根本没心情听,心中一阵难以言说的剧痛袭来,她移开他的手,“误会什麽?误会你其实不是要跟沈知蕴结婚,而是别人吗?还是说,误会你其实不止有一个结婚对象,而是有很多很多个?我不想知道。”
“你听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