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脑海里有一百个被抓包的场景,又有种不怕死的豁达。
如果真的被用钱收买了,她只希望许邵廷爸爸支票後面的数字可以多加几个零。
门外,许博征脚步刻意停在主卧前,偏头看了眼许邵廷,以一种探究的目光。两个人仿佛都在赌他会不会破门而入。
许邵廷淡定回望他,神色毫无慌张之意。
门外暗流涌动,谁又能知道,一门之隔内的某颗心跳得有多快。
父子俩对视半晌,见他没有异样,许博征才重新迈步。
闻葭在里面听着这脚步声响起,停下,又响起,最终是传来了书房落了锁的声音,她拍拍胸脯,安慰自己。
书房内,许博征看他珍藏的几只绝版花瓶,背着手踱了数步。
“最近怎麽样?”
许邵廷倚在桌旁,“您问哪方面?公司,还是身体?”
就是绝口不提感情。
许博征斜他一眼,“我看你身体是好得很。”
为了一个女人瑞士中国两地跑。
许邵廷听着他的阴阳怪气,难得没呛他,只是顺着他话说,“一般。”
他这话要是被房间里的女人听到,必定要被她不服气地反驳。
只是一般?
“公司呢?往年不是都要在瑞士待到一月底?今年怎麽提前回来了?事情办完了?”
“所以您是怎麽知道我提前回国的?”
他吊儿郎当,完全没了往常的端正。
“少给我扯别的。”
“公司挺好,缦嘉已经计划在瑞士落地了,前两天刚谈拢,其馀的不需要我出面,都交给杨睿茗了。”
许博征这老狐狸已经隐约参透他提前回国的原因了,但他向来不喜欢把话说明朗,“多放点心思在公司上,不要被一些有的没的迷了头脑。”
“有的没的指的是什麽?”
“你自己知道。”
“Helen又跟你说了什麽?”许邵廷装傻,他在打哑谜这方面跟许博征倒是一脉相承。
“你妈什麽也没说,”许博征三句话不离那个让自己意难平的前儿媳一家,“倒是沈周维前几天来找过我。”
“沈家还在为婚约那件事过不去?”
“不是沈家过不去,是知蕴过不去。”
许博征蓦地提高音量,浑厚的声音穿透两道实木门,隐隐传进闻葭耳朵里。
“她过不去,我也没办法。”
“人家沈知蕴多少好一个小姑娘。”
许邵廷答得玩世不恭,“她很好,是我不够好,配不上她。”
他妈的。
儿子跟老子打迂回战。
许博征在心里骂了一百句脏话,他倒是想问问清楚当初这麽执意要取消婚约是不是因为现在这个女明星。
但他作为父亲心里有一万种考量,既不能直说自己知道了他的感情状况,又不能直说自己时时刻刻都在监视他的动向,已经看到了他跟女明星闹上热搜的事。
许博征深深地做了个呼吸,他近几年身体虽也还硬朗,但大不如前几年,血压不太稳定,一急起来就容易红脸,偏偏许邵廷还喜欢戳他痛处。
听老婆话。不能动怒,不能动怒,不能动怒。
他压下火气,父子俩又开始暗戳戳地让对方不痛快:
“你要谈感情,可以,要感情自由,也可以,女方家庭背景必须过关。”
“怎样才算过关?除了您亲自安排的,不会有人合您心意。”
“起码要向知蕴看齐,只能更好,不能不如。”
“沈知蕴在您心里就这麽完美?”许邵廷终于肯正正神色,“您想让她进许家,很简单,问问看许砚丞愿不愿意。不用再暗示我,沈知蕴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娶,但是让她做我弟媳,也不是不可以。”
话音刚落,‘咚’地一声,一阵又沉闷又响亮的动静。
整个二楼都能听得到,站在书房外的管家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