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碎青递给叶逐风一瓶可乐,“喝吧,我金扒皮还没请过人喝可乐呢。”
叶逐风笑纳,两女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复盘今日遭遇,金碎青深知两人已是一条船上的蚂蚱,率先开口,“叶同学为什麽选择动手不动口啊?”
“你叫我逐风就好。”叶逐风笑着解释,“学校是一个规则社会的缩影,有未成年保护法,这个规则社会缺乏合理的惩罚机制,家长和老师的强制性管束不到位,那样的学生发现不遵守规则,遭遇的惩罚并不严厉後,社会性动物本性使然,就会试图在这个小社会建立新的规则,自立为王。想让他服气,就必须冲破他的规则,将新的规则凌驾在他头上。”
金碎青一头雾水,不懂装懂:“俗称……打服?”
叶逐风看她一知半解,也不沮丧,追问她说:“你呢,当时立刻走才是最优解,怎麽选择站出来了,不怕他报复你?”
金碎青大大咧咧道:“嗐,有什麽报复不报复的,我这是正义之举,替天行道。”
叶逐风盯着她看,金碎青心虚,将一百九十五块当中的五十取出,塞给叶逐风:“好吧,我承认你那一脚很帅,但是我在的地方有监控,事情发生了,老师肯定会找我来问话,藏又藏不住,暴露是迟早的事,到那时候被校霸揪住,反而会因没有替他发声而被堵墙角,与其等着被欺负,不如主动出击,坑他一笔。”
“手起刀落,”金碎青打开掌心,用力向下劈,“借老师的信任咬死他,先把他赶出学校。”
叶逐风问:“出了学校呢?”
金碎青答:“我又不怎麽出学校。”
“你不回家的吗?”
“我没家,”金碎青不觉冒犯,坦诚说,“我是孤儿,在福利院长大。”
叶逐风沉默了片刻,“抱歉。”
金碎青摆手,“没事儿,我是孤儿是事实,不说也改变不了什麽,接受就好了。”
叶逐风有些心疼,悄悄往金碎青的方向靠了靠,把五十块钱送了回去,“还给你。”
金碎青不客气,重新揣回兜里,“我说了我的,那你又是什麽样的?”
叶逐风:“幸福美满,人生目标明确,我以後也会做外交官。”
金碎青点头,“嗯,从刚才的话看得出来,你很适合。”
叶逐风很高兴,笑着说:“我喜欢这个职业,这将是我为之奋斗一生的目标。”
金碎青捧哏,“不错,有追求!”
再後来,叶逐风动了些家里的关系,和校霸父母聊了聊,将问题和後果都讲清楚,校霸再没出现在她们面前。
用叶逐风的话说,脱离小社会,大社会规则体系会教他做人。
两人就此相识,结下深厚友谊,叶逐风将金碎青介绍给父母。叶爸叶妈虽忙,在听说女儿要介绍朋友时,大老远从国外赶了回来,很郑重的和她们一起吃饭。
餐桌上,叶逐风父母提出资助金碎青上学,财迷金碎青拒绝了,“叔叔阿姨,谢谢你们的好意,我靠奖学金上大学完全没问题。我也不说虚话,有些东西,还是自己赚更有趣。”
叶爸和叶妈尊重她,临走前,叶妈抱了抱金碎青,感谢她和叶逐风做朋友,为逐风有她这样的朋友而感到骄傲。
两人厮混,称呼从碎青到青青,从逐风到叶子。她们轨迹相似,升高中,考大学都奔着顶尖去。本科毕业,逐风去特定国家学习国际局势,金碎青留在国内硕博连读,钻研机械。
好不容易叶逐风回一次国,将金碎青从厂房里挖了出来,一手促成西疆之旅。
也正是这次西疆之旅,两人遇上了车祸。
半挂撞击时金碎青抓住了方向盘,朝左侧猛打,致使越野车临时偏移,副驾驶位受损严重,驾驶座受损较轻。
叶逐风活了下来。
她昏迷数日,清醒後,第一件事,问的就是金碎青怎麽样了。
在叶爸爸和叶妈妈的首肯下,医生遗憾道:“当时送来医院的,只有你一个人。”
叶逐风很冷静:“她呢?”
叶爸爸担忧道:“碎青现在还在……殡仪馆,她没有父母亲人,我们希望送别这件事,由你来做。”
叶逐风:“谢谢爸妈。”
叶逐风伤还没好全就选择了出院,出院後第一件事,就是去殡仪馆见金碎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