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碟蜕瞬间,那些似近亲情怯的心情随着寂寥的三年褪去,初生的蝴蝶停在心房里,心跟着它翅膀的煽动一起胡乱跳。
金时玉拉开披风,迅速裹住金碎青,按着人後脑勺压在胸口,这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我手凉,给你擦眼泪会冻着你,”金时玉抱紧了金碎青,“你哭吧,都抹我衣服上,别将脸漏在外面。”
老爸子回归,金碎青蓦然不想哭了。
眼泪这种东西,于她而言,说流就流,说止就止。金碎青在他胸口上胡乱蹭了一起,鼻子抽了抽,皱眉道:“怎麽披风下都这麽凉?”
金时玉如实说:“在雪里站得时间久了。”
金碎青愣怔擡头,看着人头顶上,肩膀上化都化不开的雪,双目放空一刻,尖叫脱口而出,从他怀里挣了出来,伸出手就要拉着人往车上拽。
不料她的手刚探出大氅,绑在手掌上的匕首就暴露了。
金碎青眨了眨眼,心虚道:“那个……要不听我解释?”
“……不用,”金时玉摇头,拉起她充血的手掌,冻得僵直的手慢慢给她解发带,“这麽冷的天气,常人的确不会再路上站着,不怪你害怕。”
看看看,给人冻傻了,都开始说自个人不是正常人了。
也确实不是正常人。
哪有这麽傻的正常人。
金碎青另一只手也上阵,迅速脱了匕首,重新插回腰间,热乎乎的两只手拢着他冰凉的手指,冻得她都直打寒颤。
可是活生生的人手啊,怎麽能比雪还凉!
金碎青脸都扭到了一起,死死扯着人的手,一言不发,拽着人往犀车走,将人往车上推。
金时玉要先扶她上车,金碎青狠拍他後背,扫去她头顶和肩膀上的雪,紧张道:“快上,我才不要年纪轻轻当寡妇。”
金时玉一顿,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一脸认真,不似在说胡话,胸腔里的心跳得更快,却什麽也没说,安静地上了车。
卉红害怕的缩到了车厢角落,待看清是金时玉,震惊地下巴快落了地,“少……少爷!”
金时玉朝她颔首,卉红小叫道:“金少爷,你的脸怎麽那麽灰。”
“冻的,”金碎青啓动了犀车,抓着一团雪钻入车厢,拽过金时玉的手,用雪猛搓,“这样做能快速回温,可能有些疼,金时玉你忍一忍。”
金时玉挪不开眼,盯着她发旋一直看。
哪里疼,她给的分明是爽利,金时玉视线下移,又盯她侧脸和鼻尖,低声道:“不疼。”
“很……爽。”
卉红倒吸一口凉气,金碎青涨红了脸。
这话三年前那晚听过不知多少遍,又在她梦里出现了多少遍,她数都数不过来。实在没招,金碎青擡头瞪了他一眼,沾着雪水的手轻拍他光洁的额头。
不敢看他双眼,视线落在他眉心的朱砂痣,“胡说什麽呢,果然冻傻了。”
*
按着金碎青的要求,金时玉去洗澡。
只是时间实在有些长了。
金碎青看表,已经有半个多时辰,还没见人出来,转念一想,没准是因为冻得时间长了,人想多泡一会儿暖身子呢?
等了小半个时辰,金碎青坐不住,作势要冲去捞人,门终于开了。
金时玉仅着深绛中衣,头发披在肩膀,沾过水,湿漉漉的,饶他发色再浅,此时也变成了纯黑。不知是衣服头发深下去了,还是冷意还没缓过来,金时玉的肤色更白,成了瓷一般的白。
更像男鬼。
金碎青赶忙往下看。他衣服薄,领子开得又大,与三年比瘦了不少,锁骨凸了出来,直直的连着肩膀,牵着形状分明的胸肌,遮遮掩掩的藏进衣领,随着呼吸缓慢起伏着。
深绛色湿透了,小片小片黏在他肤上,连不成片,却能勾出形状,明暗模糊,幽深又暧昧,颇有几分欲语还休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