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马跑死了,所……所以,你才在路上等了那麽久?”
金时玉睁开眼,眼神纯良,悄然点了点头。
瞬间,四个字窜入金碎青脑子里:红拂夜奔。
她不知该喜还是该怒,语气古怪道:“怎麽那麽傻,我要是不来,你不就冻死了!不会先给我送个消息?”
金时玉情绪上头,的确忘了思索这方面的问题。凭着三年前的记忆骑马上了山,马却受不住,倒在了半途中,他只能徒步上山。
看到犀车时,金时玉本想问道,看看能否搭顺风车,也没想到,车里的居然就是金碎青。
到底还是想见她占了上风,金时玉自认的确冲动蠢钝了些,他颔首偏头,亲了亲她的侧脸,“抱歉。”
金碎青在心里嘀咕半晌,拍开他的头,“那那那那你又是如何想到要来江南道的?”
金时玉擡手,将金碎青的衣领提起来,拢好,才道:“皇甫黎来了,我担心他蓄意报复,便追着来了。”
提起皇甫黎,金碎青这才恍然想起他来之前,她都干了什麽,倒吸一口凉气,心虚地低下头,靠回了岸边,不出声了。
好事坏事都凑一起了。
金时玉蹙眉,见她状态不对,细细思索二人先前的对话,抓紧了金碎青的手,冷道:“皇甫黎是不是逼着你做了什麽?”
不愧共事多年,这麽了解狗太子。
金碎青擡眸偷看他,将嘴撅了起来,嘟嘟囔囔半晌,不知说什麽,金时玉凑近耳朵听,才听到金碎青道:“好热,我不想泡了,咱们回去吧。”
金时玉平静的眼底骤然剧集起了怒火。
当然不是对金碎青,而是皇甫黎。
看金碎青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多半能确定,他们不光见过面,皇甫黎还逼着金碎青做了她不喜欢的事情。
金时玉愧疚身份受限,骑马赶来还是晚了些,不管有什麽问题,受委屈的都是金碎青,他又怜爱地亲了亲她的面颊,先上岸换衣服了。
上岸前,他柔声道:“现在不想说,那回去了再与我慢慢说可好?我知道碎青有主意有办法,与我说,至少让我知道,好吗?”
金碎青抽了抽鼻子,点了点头。
*
回去的路,天黑雪大,金时玉不舍她在山路上深一脚浅一脚,便背着她下山。
金碎青提着灯,贴着他的耳朵,慢慢将这两日与皇甫黎之间的交锋如是道出。
金时玉认真听,听完,他既不责怪金碎青不与他商量,也不做表述,兀自沉默着,背着金碎青下山。
金碎青紧了紧手中的灯,埋在他颈间,“哥……你不说些什麽吗?”
金时玉低笑:“这时候就想起我是你哥了?”
金碎青更用力环住了他的脖子,头埋得更深了些。
金时玉托着她的膝弯,将她往上颠了颠,听着金碎青压低声音在耳边狡辩道:“这不是没料道你会来嘛。”
金时玉含着愠怒,嗤了一声,迈出下山的最後一步,踩稳当了,才侧头看向金碎青,对着她的眼睛,认真道:“我来了你就会停?金碎青,数你鬼点子多。”
他果然还是生气了。
金碎青急了,挣动两下,金时玉怕他冷,将他的披风也搭在了她身上,她一动,披风就往地上滑,她不得不一手提灯,一手抓着披风角,双腿夹紧了金时玉的腰,“我就是想着是时候了,借着皇甫黎,顺顺利利的回帝都,既能打他的脸,又……又能甩出婚书,到时候与你成婚也是名正言顺。”
金时玉往前挪了半步,顿住了。
金碎青落了两滴眼泪,“你以为就你急吗?”
金时玉慌了神,瞬间便後悔了方才没敛住火气,将金碎青放了下来,回身看她,擡手给她擦眼泪。
两人中间夹着一盏小灯,金时玉眼中尽是欲语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