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脸上露出少有的喜悦,蒙责眉眼微弯,道:“那这是好事啊!陛下知道吗?你等着,我去给陛下说!”
“别!”情急之下,南啓嘉扯住他的胳膊,恳求道,“暂时不要让殷昭知道!”
“为何?”蒙责百般不解,“这孩子又不是你一人凭空造出来的,陛下也有份,为何不让他知道?”
南啓嘉知他轴劲犯了,想着一时半会儿同他说不清楚,便松开他的手:“你不肯帮忙就算了。权当今日没来找过你,我同你说的事,你也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殷昭。”
蒙责半张着嘴,良久,才合上嘴皮,郑重地点了点头:“好,我帮你!”
蒙家兄弟脾气如何暂且不论,人品是绝对过关,但凡答应了,断不会食言。
南啓嘉再次强调:“千万不要让殷昭知道!”
“好。”
蒙责以找到云素生前做给他的香袋,欲替他转送给南啓嘉以解思念之苦为由,成功让一个医女扮作蒙府婢女的模样进了宫。
南啓嘉说她想吃点心,借机支走了穆子卿。
“当真?”
“不会有错,已经四个多月了。孩子很健康,只是有点儿小,好好滋补就是,娘娘不要担心。”
这样算来,就是承元殿失火那晚。
女医号过脉,又细细与她交代了好些孕期的注意事宜,她无心静听,久久失神,以至于那位女医是何时走的都不知道。
这个孩子就像深冬季节里突然降落到她身上的惊雷,让人手足无措。
她与殷昭苦求多年不得的孩子,就这样不合时宜地悄然而至,怎麽办?她该怎麽办?
早在给祁婕妤煎安胎药的时候她就想过,殷昭一定是一位很好的父亲,因为从祁婕妤被确诊有孕开始,他每天都会找人督促她煎坐胎药。
他还会特地嘱咐膳房,做那些能缓解她孕期反应的膳食。
他怕她胎大难産,每晚都会带她去承元殿附近的御花园遛弯消食。
南啓嘉自以为心如草木,却不知不觉将这些都记下了,且此生都不会忘却。
殷昭是位好父亲,视祁婕妤的孩子如珍宝,但她的孩子终究不一样。
殷昭憎恶她,自然地,她的孩子也只会是一个被生父厌恶的孽种。
若是他知道她肚子里揣了他的骨肉,他会作何想?又会怎麽做?
让她打掉?
还是让她生下来,再抱去别宫,让其他女人抚养长大?
她指尖按压着太阳xue,脑仁直痛。
不对,为何要在意他的想法?
孩子在她肚子里,理应由她说了算。她不屑于与旁人分享一个丈夫,自然也不能容许她的孩子与异生之子共享一位父亲!
打掉,会很疼吗?她连死都不怕,自然也不怕堕胎。
可这不仅是虞皇昭的孩子,更是她的骨肉。
南尚和南恕尸骨无存,南念也不知生死,她肚子里这个,也许是南家在这世上仅存的血脉。
怎麽办?
她该怎麽办?
现在肚子已经出怀,再过一个月,一定瞒不住了。殷昭早晚都得知道,届时腹中之子的去留可就由不得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