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子卿自随殷昭回到承元殿後连头都没敢擡,像一只被霜打了的鹌鹑,满脸衰色。
“子卿,你们全都出去,我有话单独对陛下说。”南啓嘉屏退了衆人,神色淡淡的,一看便是满腹心事。
殷昭走到她面前,单膝跪地,紧握住她放在双膝上的手,试探道:“姣姣,你信她还是信我?”
“对不起,昭哥哥,”南啓嘉垂着眸子,“我答应过,无论怎样,都要相信你的……可是我……”
慕容长定所言不无道理,她心中确有动摇。
殷昭咬牙切齿道:“我早该把她送回郸城去的!你等着,我马上去跟她说清楚,要麽她现在立马回去,要麽她就一辈子待在云华台再也别想出来,反正以後有她没我!!!”
南啓嘉原本心事重重的,忽就被殷昭这股孩子气给逗笑了:“哪有你这样的,多大了,还跟个女孩子计较。”
“我对她算是仁至义尽了!”殷昭话语间全是委屈,“之前那三国把我们按着头打,我也从来没有想过拿她去要挟肃国那老妖婆,她要走要留我都不强求,全凭她自由自愿,我没找她的麻烦,她还在背後乱说我,姣姣,你可要为我做主!”
南啓嘉还没见过他这麽撒泼耍浑,捏了捏他的脸,问道:“几岁了,大师兄?”
殷昭反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好姣姣,不要信她,我和你才是最最好的,你要相信我。以後不管是谁对你说了我的坏话,你都要相信我。好不好?”
南啓嘉站了起来,殷昭也随她一同起身:“姣姣,你去哪儿?”
南啓嘉脱了外衫挂在衣架上,声音里透出几丝疲惫:“膳房已经准备好晚膳了,你自己让人给你热一热,我累了,歇一会儿。”
殷昭不依不饶:“那你是不生我气了,对不对?你还是相信我的,对不对?”
南啓嘉今日心绪起伏太大,这会子是真有些乏累,不想再与他掰扯,便敷衍道:“信你信你。快别烦我了,让我睡会儿。”
“一个人怎麽睡?”殷昭的手极不老实地探进她的里衣,“让我陪你好不好?”
殷昭的体力对于南啓嘉来说,简直就是个谜。
他可以很早去上朝,散朝後又把自己关在正宫里看一整天的折子,时不时还把相关大臣传进宫里谈会儿话,忙完这些,还能高高兴兴地回到承元殿哄老婆。
现在他劳累一天,连饭都没有吃,又开始在他所擅长的另一个领域忙碌起来了。
南啓嘉被他折腾得浑身散了架似的疼,咬着指节眼泪直流。
殷昭吮去她眼睑下的泪:“怎麽了?”
他每次都这样,明知故问。南啓嘉没好气道:“你都不会累的吗?”
“好姣姣,你在说什麽傻话?”殷昭唇角勾起一抹邪邪的笑,“做这种事情怎麽会累?”
他恨不得能整日十二个时辰都把她系在腰带上,想她时就取出来揉一揉。
南啓嘉盯着他那张离自己不过纤毫的脸,眉骨上那道疤痕映入眼帘,她忍不住伸出食指轻柔地摩挲。
殷昭笑问:“喜欢吗?你给的。”
南啓嘉别过头去,不再看他,却被他捧着後脑勺转了过来。
“姣姣,这里,”殷昭指了指自己的脖颈,“这里也给一些,好不好?”
他惯享受在外人面前炫耀南啓嘉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记,大臣们觉得不可理喻,回去後与自己的夫人念叨议论,那些好心的夫人又委婉地劝告了皇後,所以後来殷昭身上凡是能露出来的地方,都再没有了能证明他被人爱过的痕迹。
殷昭像小狗般在南啓嘉肩头哼唧:“姣姣,给一个嘛,好不好?”
南啓嘉不答应,他就软磨硬泡,缠得她紧咬牙关,眉头紧皱。
“好姣姣……”他无比温柔地喊着她的名字,做出来的却全都是些粗鲁的事。
南啓嘉实在是吃不消了,认输地咬住了他的脖颈。
爱那麽重,那麽痛,可仍教世间男女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冬日的早晨,连空气里都是冰雪的气息。
南啓嘉在镜前梳妆,殷昭坐在她身边,很是满意地对着镜子欣赏着她昨晚的杰作。
从南啓嘉进宫就一直服侍她的小宫婢们已经见怪不怪,再看见帝後之间的任何举动,都不会再如当年一般脸红心跳了。
南啓嘉把殷昭的领口向上拉了一些,殷昭不肯,又故意往下扯了扯。
“你做什麽?会被人看见的。”南啓嘉侧眼瞄了瞄正在为她挑选首饰的小宫婢,可人家神色淡然,早已习惯。
殷昭很骄傲地扬起脸,露出那沾了红痕的脖子:“就是要给他们看见!看谁以後还敢挑拨我们两个!”
“你烦不烦?”南啓嘉拿梳子砸他,岂料他往旁边一躲,那把梳子正正中中地砸在了刚进门来的高敬鼻头上。
“啊!!!”高敬捂着鼻子跳了起来。
殷昭庆幸道:“好险,这要是砸我脸上,还怎麽出去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