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衆人盯着那张写了五言六韵诗的宣纸赞叹时,四周的空气骤然一冷,一张狰狞鬼脸骤然出现在那张写着诗句的宣纸上。
“桀桀桀,好诗,哈哈哈哈!”
鬼脸发出一声声鬼啸,张开嘴一口吞了那些诗句。
“好吃!”
他一边咀嚼诗句,满是怨恨的眼睛看向四周的书生,充满了恶意。
“啊!鬼啊!”
一个书生惊叫一声,惊恐後退。
其他书生看到後,同样一脸惊恐躲开,他们想要从门口出去,结果却发现门像是被反锁,根本打不开。
“开门!快开门!”
想要离开的书生用力拍门,更是有书生擡脚踹门。
原本应该被踹开的门纹丝不动,一下子变得坚硬无比。
“怎麽回事?”
衆人惊慌不已,而那狰狞鬼脸则是一边咀嚼,一边从宣纸中脱离出来。
一团黑色雾气在宣纸上方旋绕,慢慢幻化成了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人影。
他那双带着恶意的眼睛扫过四周,凡是和他对视的眼睛都下意识低下不敢和他对视,这种被人畏惧的感觉十分美妙。
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散发的恐惧情绪如此美味,不由让他的身形骤然变大一分。
最後,他把目光放到这次的目标身上,目光一顿。
原本以为同样会恐惧瑟缩的穷书生,此时站在他面前,正仰头盯着他,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充满了打量,似乎他面前的并不是骇人的鬼怪,而是某样新奇的物件。
被这种眼神看着,冷砚山当即脸色越发阴沉下来。
韶彦泽像是没有发现一样开口道:“你是冷砚山?”
虽是问话,但表情十分笃定。
“你竟然知晓?”冷砚山弯腰盯着他,想要从他脸上看到隐藏起来的恐惧,但让他失望的是,眼前的这人竟然真的不害怕他。
他突然就笑了,一股无形能量自他身上散发出来,整个酒楼被包裹其中,从外面看,这个酒楼十分安静,就像是旁边其他的建筑一样关门休息了。
而在距离这个酒楼不远的对面,是一座三层高的茶楼,里面同样静悄悄的,不同的是,位于茶楼三楼靠窗的一个雅间灯火通明,两个穿着长衫的男人正坐在茶桌两侧品茗。
他们扭头看了一眼对面的酒楼,眼神淡漠。
“竹兄,你猜能活下来多少人?”穿着靛蓝长衫的男人放下茶杯询问。
“不猜。”对面穿着青色长衫的男人眼都不擡地回答,十分冷漠。
靛蓝长衫男人无趣地撇撇嘴,眼睛饶有兴趣地盯着对面的酒楼,盯着那个在普通人看来空无一人的酒楼。
此时,酒楼中异常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中间,恐惧却又好奇。
韶彦泽面对看不清脸的冷砚山,并不像是表现出来的这麽镇定,但他上辈子和太多老狐狸打过交道,深谙露什麽都不能露怯的道理。
现在同样如此,如若他真的露出恐惧害怕的神色,只会让对面的冷砚山更加高兴而已。
他端着一张冷静到极致的面孔,勾唇朝着他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开口道:“真是可惜了,你竟然提前跑了,可惜没能让你体会到砍头的感觉,机会难得,可惜啊可惜!”
他虚握的手心早已冒出虚汗,却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吸引着冷砚山的注意力。
他必须配合殷夫人解决掉他!
本来就有些疯的冷砚山当即就被气得差点魂飞魄散,他冷笑一声,当即就要出手。
倏然,整个酒楼被红色牡丹占据。
冷砚山整个人陷入牡丹花海中,幽幽牡丹香深入灵魂,让他不由自主沦陷其中。
似乎他经历了一个天才读书学习考科举,一路过关斩将,六元及第成为大庸朝的状元,更是被公主看中,娇妻美妾,深受圣上重用,被任命为首辅,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他享受其中不愿醒来。
就是现在!
韶彦泽看准时机,早已被捏在手中的玉簪笔轻轻一挥,体内文气迅速生成一个个文气文字。
这些文气文字旋转跳跃,组合成了一条锁链,捆绑住冷砚山。
而後他笔尖轻轻一勾,锁链骤然锁紧。
被绑住的冷砚山察觉到危险,但牡丹香制造出来的幻境太过美好,他不愿离开。
殷夫人手腕一转,一支带着枝干的红色大牡丹出现在她手中,随即,这朵红色牡丹被她扔了出去,那锋利的枝干裹挟着劲风,直直朝着冷砚山心口位置飞了过去。
只要牡丹枝干接触到冷砚山的心口,就能迅速在他身上扎根生长。
它会以阴气为养料,尽可能吸收冷砚山的所有阴气,直至他魂飞魄散才会停止生长。
就在牡丹即将扎入冷砚山心口那一刻,一枚竹叶自酒楼外射了进来,直接带着牡丹深深扎入墙壁上。
同时,竹叶残留的霸道能量将捆绑在冷砚山身上的文气锁链彻底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