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知许站起身来顺着湖边走,“我原以为它自动销毁,以为救不出柳绿一行人。”
她走到最靠近假山的湖岸,停下脚步,视线放在山上光滑的苔藓上。
冷冽的苔藓在月光下泛出寒意,静谧而幽静。
随知许目光留恋在它身上的绿色,它长势喜人,几乎整个假山上都是它的身影。
“後来不是就出来了。”
“是啊,救出来了。”随知许目光幽深,擡起手,指尖与假山的近在咫尺,隔着随知许不想触碰的水,又远在天边。
她捡起地上的石块朝石壁上东北方向用力砸去,两相擦出火花而机关毫无动静。
“又变了。”
按理说,水不再向洞xue的方向流去便是回到了原来的模样,原来的方位。
可机关变了,方位又不同了。
东府原先是前朝最後一位丞相的府邸,除去这一道机关,这座府邸还有多少?
长安五月已经燥热起来,夜间的晚风都有些热意,风穿过随知许的指间,她说,“给我少点课业,我要查查府内上下。”
她都要怀疑宣平郡王今天的目的了。
“?那不行,课业是课业,课业怎麽能少呢?”月龄果断拒绝。
随知许脸耷拉下来,比山上的苔藓还要阴湿。
“不过,看在你是我徒弟的份上我可以勉为其难帮帮你。”
月龄今日穿的正经,宽大的道袍衣服尾部绣有北斗七星等图案,是圣上专门让宫中绣娘为月龄准备的国师袍。
不过月龄一向嫌弃圣上的审美,几乎不穿。
“我的披帛好像不见了。”随知许一扫四周,回想一路走来确实没有瞧见。
“很喜欢再找一件一模一样的呗,这有什麽难的,随赫和丛澜努力这麽多年打拼下来的钱,大多数还不都得用在你身上,不用给他们省。”
“也没有很喜欢。”
“对对对,什麽颜色的。”
随知许眼神漾起波光,“柔蓝色的,和绿色一样漂亮。”
月龄眸中闪烁,小声嘀咕,散漫地拉长调子,“哦~柔蓝色的,难得除了绿色你能喜欢上别的颜色,小时候你嫌道馆里的道袍丑,说喜欢树叶的颜色,为什麽不能把树叶当做衣服,长大了才安生些。
“不记得了,你不要胡说。”
马球会上范令璋穿了柔蓝色的圆领袍,一箭被她射中肩头,随知许记得衣服上绽开血花的模样。
她当时很可惜,衣服质地一开就很不错。
丹红拿出各种披帛摆在她眼前时,她一眼就注意到了那条柔蓝色的,尝试把它搭在她的襦裙上,还不错。
“我骗你做什麽?当初小萝卜头干过的糗事不少,要不要为师现在再给你讲一遍,说不定你还能恢复恢复记忆。”
随知许眸中弥漫起冷意,“你闭嘴就好。”
“哎,孩子大了就是这样,早忘记了当初你我二人在道馆相依为命的日子。”
“你不是说不苦吗?”
“对啊!为了你的好日子,我多麽努力从小皇帝手上扣银子。他扣死了,一点银子不给国师我拨,还老想让我给他干活,我不需要报酬的吗?把我当驴使,每年都让我算算算,算到不好的他又不乐意听,又让我想办法,哎呀,你都不知道为了你……额,等会啊,你想我想想怎麽说。”
随知许不知什麽时候和月龄肩靠肩坐在一起看星星,还要听她瞎叨叨。
随知许耷拉着眼,一下没一下的睡,月龄作为夫子久了,听见她说话就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