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又在干什麽?欺凌弱小?又是你刘禧,你难道就喜欢……”
徐明意泪眼朦胧,耳边跟着发懵,什麽都没听清,什麽也看不见,她只能一直道谢,这样不堪的样子也很失礼节,是她的错。
徐明意在侍女春朝的搀扶下回府,春朝担心她,徐明意注意到了,可娘子都没有办法,她一个小小的侍女又能怎麽样?
徐明意躺在床上,长安真是遍地富贵,如同她这样的地上泥怎麽能,怎麽能回来。
徐明意好恨,好恨安远伯,她躺在床上埋在被子里,没有人能看见她的狼狈了。
要是没有所谓的父亲就好了,有了他,没有了妹妹,没有了阿娘……
徐明意忘记不了十年前的一切,妹妹在她怀里渐渐凉的,当年烛台为什麽没有砸死他。
他要是死了,阿娘只有她了,是不是不会把她送走,她可以和其他的娘子一样读书交友,不会和程知节纠缠,不会落到现在这个样子。
泪水留在枕头上,沁出湿意,她做了第一次,不怕第二次。
过了一天,徐明意收拾好自己,带上帷幕去药铺买了砒霜,程知节给了她银子,有钱能使鬼推磨,徐明意给的钱够多,药铺主家甚至没有问徐明意要干什麽。
徐明意回到伯府,盘算安远伯如何喝下砒霜,他整日迷恋花楼,回家只会在书房不会回正院,徐明意决定把它下到书房的茶壶里,计划还没实施就被得知消息刚来的程知节拦下来。
“你来做什麽?”徐明意不想看见他,连连後退。
程知节直直把徐明意手上的砒霜夺走。
“你做什麽?你还给我!你凭什麽管我?”徐明意伸手勾程知节手上的药。
程知节少言,“等我处理,我会让你全身而退。”
徐明意愣住了,程知节没有多说,只是让她再等等,他会处理好。
徐明意从这里开始恨他,恨他来的不够早,恨他待她太好,好的太浅薄,太无能为力。
徐明意闭上眼,程知节离开了,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等待,此後徐明意经历了很多次等待。
程知节解决好他和刘禧的婚约转身不顾程夫人和武安侯的反对执意求娶徐明意。
徐明意说不上什麽感觉,程知节让她再等等,等到成亲之後,他说不希望安远伯影响他们的婚事。
徐明意等了,她怀疑身边有程知节的眼线,不然为什麽她做什麽程知节都知道。
徐明意不明白程知节为什麽娶她,她已经不是刚进长安的徐明意了,她懂得更多,比如程刘两家的利益,程知节和刘禧的少年情谊。
她想到了更多,生辰那日程知节淡漠的眼,不断望向长安城的宫门,第一次拒绝她回京,不断强调他和她之间不要向外人提及。
他和她哪里有关系,她勾|引他他都很冷静,最後不耐烦才回应她。
她是他的学生,不够好的学生,程知节为什麽要娶她?刘娘子看起来好像知道了,宴会上她不会提及的那麽明显,是不是她说身份太尴尬了。
伯府再落魄也有爵位,侯府在伯府之上一级,纳她为妾太低,娶她为妻太高。
从知道程知节和刘禧的婚约开始,徐明意就想结束了,她打算毒杀安远伯,实在不行她可以和他一起死,偏偏程知节说会给她一个全身而退对方法,娶她是方法吗?
徐明意的心好像被掏空了,她顺从地按照程知节的安排走下去,去参加他老师家女郎的及笄礼。
顺他去拜访老师,按照他的意思去山海书院读书。
或许他的安排是对的,她意外结识了其他几位娘子。
在孤立无援的长安,她身边似乎有了陪伴。
程夫人不喜她,大婚之前依旧安排刘禧和他相见,他还是和她们走了。
她又不确定了。
听着明娘子说了无数次的柔弱恭顺後出嫁了,嫁进了程家。
徐明意现在只想要安远伯的命,程知节让她在等等,等她诞下侯府下一代,坐稳世家宗妇的位子,她就不用依靠母家。
徐明意很想笑,她的母家能依靠什麽,她从来都没有啊。
程知节发现婚後徐明意的话越来越少了,程夫人时常刁难她,他做主取消徐明意的请安,为了补偿徐明意给了她一件铺子,哄她,“没有中馈就先没有吧,你先那这个练练手,不用太操劳,等你诞下子嗣,位置稳固,中馈会在你手里。”
徐明意不想听见他说话,她低头沉默,不去回他。
程知节没说时候,徐明意觉得他变得好忙,比以前还要忙,以前在庄子上他看她的频率比现在好多了。
徐明意又笑了笑,不一样了,处境不一样了。
没有了请安,程夫人本来不满徐明意之後更加不满。程知节的政敌,看徐明意不爽的人很多,只要徐明意出门,他们有各种方法收拾徐明意。
徐明意栽过一两次之後通通报复回去,程夫人不会管她,刘夫人和刘娘子更是高高在上的,三个人搭着戏台子唱戏,徐明意觉得很没意思,渐渐不出门了。
程知节忙的阵子过去了,他们之间的争吵开始变多。
“明意,你是我的娘子这一点不会变,请你在等一下,过段时间就好了,我们之後还有馀生可以相守。”
程知节第一次表达自己的情愫,他去握她的手,“明意我最近很忙,无暇顾及你的课业,你自己好好学习好不好?”
徐明意不懂,她好烦,好累,避开他的手缩在床角歇斯底里,“你不懂我的处境,看不见我的哀怨,只是一味地,一味地把你意愿强加到我的身上。”
“我不稀罕做什麽世子夫人,不稀罕世家宗妇!我要的只有他的命,你不懂,你永远都不懂,你在乎名声,在乎官位,你妄图把我肮脏的过去洗的一干二净,把我僞造成一个完美无瑕的世家夫人。”
“可我不是,我不善女工,不通诗书,不过勉强识字,你嫌我粗鄙不堪,却偏要把我拉到和你一样的高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