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村庄
她隔雾看花,虚幻之中看不真切,手上却试实实在在抓中了什麽。
“阿娘後悔过吗?”
“悔?悔啊,倘若我知晓圣上登基为帝,知晓圣上想要保住她,我也不会……”
随赫止住话头,望向她的目光柔和,“世事无常,阿娘不是神仙,不可能算无遗策,算不准圣上最後会逆风翻盘。”
“我能做的只有当下的事,以後的事交给以後的自己。”
温热的掌心贴在她的头顶,她应该学会什麽呢?
从旁支农女到野心勃勃的少年家主,在挚友和家族之後被迫选择。
随赫简化了很多,其中的波折与苦痛,失去兄长,与挚友断绝的无奈与决绝。
所有的一切造就了如今内敛温柔不张扬而手段决然的随家家主。
随知许心想比起自己阿娘更像是重生,重获新生。
月龄总是命运要掌握自己手中,她操持道家飘飘然的风姿与随性,浑然没有危机感,一言一句随口而出。
她也经常走一步看一步。
能做到只有当下。
窗外,“哒”的一声,清脆而突兀,显然是颗石子打在了窗户上。
鸦青色的睫毛颤抖,随知许直觉是阿禄的消息,她擡头望向随赫,得到对方温柔的赞许。
她伸手轻轻推开窗户,四月夜晚的凉风扑面而来,吹起她发梢的丝带。
“姜昀在枣村。”
留下话,他转身离去,随知许心中细细勾勒,静下心,踏出房门去往范令璋的院落。
随知许到时,他正躺在院中藤椅上赏月。
“你来了?今夜月色很好。”他嘴唇发白,往日冷白的肌肤平白变得丧气,俨然行将就木的姿态。
随知许少主的身份不安稳,姜离那头也让她忧心愁愁,她如今随时佩剑。
她笑眯起眼,修长指尖摩挲着夜间冰冷的剑柄。
道,“你见过我舞剑吗?我今日给你舞剑吧。”
说罢,随知许抽出双剑,月光洒在剑身上,月华如水,银白的剑似乎成为了皎洁的绸缎,在哗哗的大树之下翩翩起舞。
剑光凌乱如疾风骤雨,却于狂乱中透着刚柔并济的韵律。
一舞剑器动四方,随知许收起剑,透剔的桃花眼一弯,笑盈盈走到他身边,俯身看他。
她落音很轻,一呼一吸之间,仿佛只有彼此存在于天地浩渺之间。
“好看。”
她眼底盈着水光,轻轻贴了贴他的唇角,似调侃,“你好乖啊,小芙蓉。”
晶莹的泪珠从眼中滴落在他的眼尾,“如果我不救你呢?”
“我爱你。”
范令璋伸手拂去她眼尾的泪珠,些许挂在她浓郁的睫毛上,“我是不是从来还没有对你说过这句话?我爱你。”
“爱非禁锢,吾非束卿者也。时境过迁,我在你漫长的生命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你知道我爱你,就够了。”
“不必为我困惑,不必为我停留。更不要觉得愧疚,这是我选择的。”
“你我之间什麽时候,要让你替我做选择?选择都应该我去决定。”
他顿了一下,“好,你来决定。”
“你不准写遗书,不准对我说这样的话,唔……”
她伸手不轻不重地锤他一拳,“不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