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邻居大姐说,“那对母子就是来讹人的,人家卤肉好得很,最後闹得警察都来了,把人全带回派出所去了!个”
邻居大姐说得眉飞色舞,还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我那时就在旁边亲眼看着的,好不容易才买到最後一点卤鸡爪,你瞧瞧,这卤菜颜色多漂亮!”
“汪玲,你脸色怎麽这麽差啊?要不要回屋去躺躺?”邻居大姐心里也打了个突,心想汪玲怕不是也要学人家讹人吧,怎麽一副脸色惨白要晕倒的架势。
汪玲勉强拉了拉唇角:“好好,我回家躺躺。”
邻居大姐连忙问:“要不要我扶你一把啊?”
汪玲摆摆手:“不用。”
刚转过身,身後就响起了警报声,警车朝她们这边驶来。
汪玲脸色煞白,唇抖了抖,心里已经预料到了什麽,双腿都在发软。
邻居大姐抻着脖子,拿出看好戏的神情:“怎麽还有警察来了,哪边出事了吗?”
眼看着警车就停在了她们面前,先是村长下了车,指着汪玲说:“警察同志,这就是汪玲。”
两个身着制服的警察走上前来:“汪玲是吧,有人说你教唆人敲诈勒索,跟我们去派出所走一趟。”
邻居大姐瞪大了眼睛,怎麽回事?!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警察在自己面前把人喊走的。
汪玲腿已经软了:“不关我的事啊,我什麽都没做!”
警察说:“去派出所了解清楚後,关不关你的事自有定论。”
汪玲走了,邻居大姐嘴巴微张,一副吃了大瓜的神情。
警察直接来家门口抓人,这在他们村里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啊,她忙问:“村长,汪玲这是出什麽事了?”
村长说:“我也不清楚,不是说跟什麽敲诈勒索有关吗。”
邻居大姐脑中一灵光,忽然想起刚才汪玲问的事,今天菜市场门口的讹人事件该不会和汪玲有关吧!
她图啥啊?
*
宋新苒没想到还能有再见到的汪玲的一天,而且还是在派出所里。
她坐在凳子上,看见汪玲一被带进派出所就瘫软在地,爬都爬不起来,嘴里还一个劲说着:“警察同志,我什麽都没干啊!”
警察不厌其烦地说:“你干没干要查清楚,现在冯昌建就说你教唆他去讹人的。”
汪玲说:“我根本不认识那个人!”
结果一看到冯昌建,汪玲就怂了。
冯昌建现在心里也怕得很,觉得把汪玲攀咬下来,自己责任就能轻些,指着汪玲就说:“是她,她教唆我去敲诈人的,还说这家卤肉摊新来的,赚钱又没根基!”
冯昌建现在悔得心肝脾肺都在打颤,他就不该信了这个女人的邪,要没有关系,怎麽可能把生意做这麽大!
汪玲一个激灵站了起来:“我没有,我根本没做过这种事,他污蔑我!”
宋新苒坐在旁边看他们狗咬狗真感觉比看戏还精彩,冯昌建老娘一听,一把扑了上来,叫着要打汪玲把她宝贝儿子给教坏了。
在街上还弱不禁风,一有什麽就倒下的老人,这会看起来精神抖擞,身体康健的很。
最後还是两个警察把人拉开了,恐吓说在派出所里打架罪加一等,两方才停歇下来。
汪玲头发被抓乱了,地上一堆散发,正坐在凳子上,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宋新苒这才擡步走了过去,“咦”了声,故意问:“这不是汪班长吗?怎麽来派出所了?我听说冯昌建来我摊子上找事就是你教唆的,你好歹是一个有文化的人,不知道这犯法的吗?”
汪玲此刻心里又急又怕,猝然听到耳熟的声音,擡头一看,赫然一惊,竟然是宋新苒。
汪玲对宋新苒可谓是再熟悉不过,宋新苒在她手底下干了两年活,是个棉花性子,谁都能来踩两脚。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忽然就辞了职,还在镇上摆摊,请了以前厂里的工人去帮忙。
汪玲这次看宋新苒,发觉她已经完全变成了自己陌生的样子。
原来整个人瘦筋筋,总是低着头,说话声音又轻,连头发都营养不良的模样。现在头发长长了不少,乌黑一片,人长胖了些,身材看起来匀称了不少,连带着皮肤养白了许多,气色都更好了。
说话声音清晰,神情坦然,一点不怕人的模样。
汪玲知道汪海的事情後,专门去菜市场门口瞧过,那时候宋新苒正忙着生意,排队的人又多。
汪玲认出人後心里五味杂陈,又酸又恨,都未仔细看过便匆匆走开了,只想着要把人搞下去。
没想到再见居然是在派出所里,汪玲低头看了眼自己掉落的头发,气势不知道怎麽先落了下去,声音也低了不少:“跟我,这事跟我没关系!”
宋新苒说:“没想到玻璃厂垮了後还能再见到汪班长,也真是缘分。”
汪玲低着头,心里把宋新苒骂了个几百遍,但嘴上不知为什麽,不敢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了。
“不过玻璃厂还是不错的,像我这样辞职的员工都能拿到拖欠的工资。”她状若不经意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