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晚,你可千万不要忘了,是我一年前好心将你救回师门,要不然你早饿死在山林里了。”
云迟意一口气把药喝完,苦得小满脸皱巴巴,匆忙地摸着一颗蜜饯塞进嘴里,她指着炭火盆:“你哪也不许去,就在这里帮我看着火。”
林羽晚皱眉抿唇,开口声音又低又轻:“师姐,我还要修炼。”
他屋子没火,又没药吃,第二天不病才怪,病了又要记恨上她,这是个亏本买卖。
云迟意语气坚决:“我不是说了吗,不许去。”
林羽晚静静站着良久,几番反驳无果,他蹲着靠近炭火盆,暖烘烘的热气蔓延裹上他的身体,他感到些许不自在,暗自往旁边挪动位置。
安置好林羽晚,云迟意瞥一眼见他还算安稳,也便安心一会儿。
她端起桌上的糕点,一口吃掉整个。
修行讲究辟谷远浊气,师门无人对云迟意严加管教,她也习惯了放肆,一天到晚该吃吃该喝喝。
糕点压下药的苦味,她脸色缓和许多,站在一边烤暖手心,又爬回床上。
“都是你害得我头晕,我现在要睡一觉,要是我醒来发现火灭了,有你好果子吃。”
林羽晚连头都没有回。
云迟意不再聒噪,拉着被子盖上就睡,不知道为何,或许是刚进入到这个世界,她觉得疲累极了。
再醒来,天色将黑,林羽晚还保持原来的姿势蹲在火边,不时翻动火炭。
云迟意揉揉惺忪睡眼,撑着手坐起来打哈欠。
外面有人敲门两下,然後大师兄白啓的声音隔着门传进来。
“师妹,我来给你送晚饭。”
云迟意掀开被窝跑下床,脸颊绽开两只小梨涡,她眉开眼笑打开门,一下子便闻到炒莴笋的味道,顿时脸色也不好看了。
莴笋有什麽好吃的!
白啓弯唇一笑,看到林羽晚蹲在地上,笑容逐渐消失:“小师弟怎麽在你房里?”
云迟意不甚在意:“我方才与师弟讨论心法。”
林羽晚闻言,只顾着转动火盆。
“师妹何时这般用功了,师尊知道了,一定会高兴的。”
白啓带来的只有一叠炒莴笋和一碗玉米饭,往桌上一放,云迟意又看一眼,真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她拽着白啓的袖子,踮起脚看向高她两个头的大师兄:“师兄,明日你多少也给我带个红糖馒头吧,素菜无滋无味,吃了我都没有力气修炼了。”
白啓道:“修行人要清心寡欲,口腹之欲更是要加以克制。”
云迟意摇摇他的袖子:“大师兄!”
白啓颜色松动,无奈道:“只此一次。”
还是一样好说话,云迟意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白啓临走时把林羽晚领走了,他们每逢初一十五要服用丹药巩固修为,本来林羽晚修为低,按照规定一月才能领到一枚丹药,可他天资聪颖还是双灵根,在这一点上,得到了常衡的破例对待。
云迟意也有丹药,七日一颗,连白啓都没有这个待遇。奈何,多少药灌下去都无济于事,原主不是修行的那块料。
吃了晚饭,云迟意穿上斗篷,在澄明转上几圈,观察周遭环境。
澄明派立在半山,右靠瀑布,此时正值寒冬,冷风阵阵,卷起山林中的凛冽气息和湿冷水汽,让云迟意不由自主抱紧肩膀。
她从池塘边小跑过,一对发髻上的藕粉发带在冷风中飘扬,忽而瞥见几个弟子在练功房修炼心法,云迟意停住脚步,往里面投去探究的目光,全是一群青黄不接的少年郎,都是常衡从外面捡回来的。
常衡平日里不茍言笑,怎麽那麽喜欢捡孩子。
云迟意逛累了便回去歇息,但下午睡太多,听着外面的山鸟长鸣声始终无法入眠。
直至瞪着双眸到冷月高悬,她揭开被子下床,扯出压在被褥底下的澄明心法。
浑浑噩噩过日子终究是不行,她要在暗地里提高修为,想办法先把命保下来,再说怎麽去攻略林羽晚和避开澄明的悲剧。
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她刚翻开一页,窗外忽然响起悠扬的笛子声,笛声有些熟悉,吸引着她的注意力。紧接着,又是一阵节奏感明显的鼓声,一下又一下敲着,与笛声相互呼应,又同她的心脏跳动同频。
仔细去听,竟然还有听不清的人声,断断续续,声音抑扬顿挫,就像在唱歌,但说的又是她听不懂的语言。
云迟意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少顷,笛子声渐渐远离,鼓声不再响起,云迟意果断放下心法,一拎裙子站起来,轻手轻脚推开门打算去寻笛子声。
她才打开门,正想左右看看情况,突然脑後一痛,耳鸣声响起,眼前全部都黑了,她轻哼一声直直地倒在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