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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羽生的世界像是一片没有波澜的灰白。麻木地咀嚼食物，味同嚼蜡；机械地穿梭在课堂与写字楼，眼神空洞；考试周的兵荒马乱里，她像台精准运转的机器，过五关斩六将，却感受不到半分喜悦，直到走出最後一场考场，那口憋了许久的气，才化作一声极轻的叹息。

咖啡厅的冷气带着咖啡豆的醇香，李志的目光落在她明显清瘦的侧脸，语气里藏着不易察觉的心疼。

羽生指尖摩挲着温热的杯壁，声音低得像私语：“对不起，我之前不清楚你的心意。”

她擡眼，眼底带着歉意，“是我太木讷，该早些察觉，早些说清楚的。”

李志还没来得及回应，便听见那句让他心头一沉的话：“我已经结婚了，和幸村精市，我很爱他。”

“怪不得……怪不得你姓幸村。”李志扯出一抹苦笑，所有未说出口的情愫，都在这声叹息里尘埃落定。

羽生站起身，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你的喜欢，你会遇到适合你的人的。”

她的拒绝温柔却坚定，连转身的背影都带着恰到好处的体面。

李志望着那抹消失在门口的身影，自嘲地笑了笑，独自坐了很久，直到咖啡彻底凉透。

高空之上，夜色如墨，城市的灯光在身下铺成星河。

羽生贴着飞机舷窗，目光悠远。悉尼的机场跑道上，飞机缓缓降落，出站口处，里昂的身影格外显眼。

他接过她的行李箱放进後备箱，行车途中，羽生的声音带着真切的感激：“谢谢你，里昂。”

“你来看他，对Seiichi的状态也是种安抚。”里昂瞥了眼後视镜里憔悴的羽生，语气带着几分顾虑，“他最近打得太狠了，有些过犹不及。”

“他还好吗？”羽生的声音轻轻颤抖。

“睡眠不太好，眼下都青了。”里昂的话让羽生的心揪紧了几分。车厢里的空气陷入沉默，只剩下轮胎碾过路面的平稳声响。

温网赛场的欢呼声震耳欲聋，羽生坐在观衆席的角落，目光紧紧锁住场上那个熟悉的身影。

幸村的球风本就极具攻击性，此刻更添了几分凌厉决绝，鸢紫色的发丝随着击球的动作轻舞，手臂的肌肉线条在阳光下棱角分明，下巴上甚至带着淡淡的青色胡茬。

不知怎的，那股狠劲里，竟藏着一丝让人心疼的孤勇。

羽生的眼泪毫无预兆地落下，在这片喧嚣的赛场里，既不突兀，也无人察觉。对手的实力不容小觑，能闯入十六强绝非泛泛之辈，比分一路拉扯，你追我赶，每一分都打得惊心动魄。

一小时的鏖战过後，决胜局拉开序幕，两位选手汗流浃背，比拼早已超越技巧，成了体力与毅力的较量。

又一个小时过去，当最後一球落在对方场地，对手因距离过远未能接到时，赛场陷入了短暂的寂静，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与欢呼。

“让我们恭喜幸村精市晋级八强！”解说员的声音带着激动，“这位年轻的选手从踏上赛场起就备受关注，期待他後续更精彩的表现！”

羽生没有停留，趁着人群欢呼的间隙，默默离开了赛场。

後台的复盘结束後，幸村回到酒店房间，推开门的瞬间，便看到了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身影。

“吃饭了吗？”他的表情依旧平静，眼底却藏着不易察觉的暖意。

“还没，想见你，就先过来了。”羽生站在原地，语气带着几分忐忑。

幸村拿起电话：“帮我叫份餐食，加一份粥，两份，2108房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