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下。
一点,一滴,随着屋檐落下。好像眼泪。
想起有人听雨,写“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恍然“点滴到天明”是在数雨。到底是多寂寞的人才会数一夜的雨,眼睁睁看着雨滴从屋檐落下,从夜色难寐一直到天色微光。
到底是多寂寞的人才会在大街上漫步,毫无目的地走来走去,连家也不敢回。
今天的工作泡汤了。
可天色还早。
她不敢回家,更不敢面对托比欧。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自己是真心喜欢他的,从很早之前就开始。时间要一直追溯到他第一次说“我会保护你”,又或者是那天他说“和我没关系,是我杀了他”,也有可能是……
“莉奈。”
思绪戛然而止。
有人为她撑起一把伞。
雨水从伞尖滑落,滴答,滴答,落在地面。她擡起眸,看见一张熟悉的,浓郁又坚定的脸。
心跳漏了半拍。
“刚刚看到有熟人,还以为是错觉,”声音懒洋洋的,但又给人可靠的感觉,“还好来得及时,你还没有淋成落汤鸡。”
低下头。
不是托比欧。
是佐伊。
意识到自己有些怅然後,莉奈立刻打起精神来,逼着自己擡起眸,浅笑道:“今天忘记带伞啦,没关系,等一下雨就停了。”
拉着她的手,“我带你回家。”
“不要!”
挑眉,看着她。
“行,”她说,“那我们去喝酒。”
喝酒。
派对。
酒吧。
从落寞寂静的大街再到热闹非凡的娱乐场所,过于快节奏的转场让她不适。连续好几天满脑子都是托比欧和大人,长裤长袖把衣服咬得越来越紧,还好空洞和寂寞是永恒不变的。
佐伊说:“你在想什麽?”
“我……”
攥紧玻璃杯,无名指上的戒指闪闪发亮,“我没事呀。”
握住她的手。
“谁给你买的?”
“我自己买的。”
“为什麽戴在无名指?”
“……就是觉得,挺好看的。”
她没有撒谎。确实是她自己买的。
那天和托比欧一夜後,她下意识戴起了戒指。这是她攒了很久的钱买的,一共两只戒指,另一只是为大人准备的。
虽然他不知道。而且永远也可能不知道。
又想起托比欧。
拿起酒杯。抿下。
……人真的会爱上两个人吗?
无名指上的玫粉钻戒亮得刺眼。为他准备的戒指却冠上了另一个人的发色,其间的巧合让她感到痛苦。
……好苦的味道。果然还是喝不惯。
可还是饮下。饮下。饮下。
忘记自己以前说过的话。
她曾对托比欧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