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哼笑一声,“怎的,要是上了大学,你还得照样坐回你的老位置。”
柯星宇也笑,“有的人天生就不适合学习啊,光我认得它们,它们不认得我啊。”
我伸手轻敲了敲桌面,“学一点吧,我现在觉得你留在A市也不是一件坏事。”
柯星宇脑袋枕在自己的手臂上,眼睛里满是亮光,“本来就是件好事。”
我抿唇躲开了目光。
他可能永远也不会得到回应的,因为我跟他是一样的人。
收拾了书,柯星宇拖着我去食堂的时候,我拉着他掉头去了另一个地方。
他摸着下巴站在门口,“理发店?你要理发?”
“嗯,头发太长了,耽误学习,剪短一点。”
“不是啊,头发长和耽误学习之间有什麽联系吗?”
我没搭理。
等我告诉理发员头发要剪到哪里的时候,柯星宇上来震惊的抓住了我的手腕。
“这太短了,简直要比我的还短,再长一点。”
我试着挣脱没挣脱来,他倔强道:“长一点,不然我不松手。”
无奈的妥协。
最後剪到了耳朵下面,齐耳的短发。
柯星宇稀奇的左右瞧着我,“好看,像是变了个人,更利落了。”
理发员是个三十多岁的大哥哥,他在一旁也夸着,“好看呢,小姑娘一剪,气质更突出了。”
我转过头看着镜子里陌生又熟悉的自己。
哥哥还会认出来我吗?
从前掉的牙齿会被张见山扔到房顶或者埋在地下,剪掉的头发也会被他用绳子绑起来,收到一个小盒子里。
他告诉我,妮妮的头发是不能随便乱丢的。
张见山不在,好像又无处不在。
回了宿舍里,木白凤正在走廊里一字一顿的用她那拗口的普通话念着课本。
木白凤同我一样也是从小乡村里被推荐上来的,她说她是她们村里第一个走出来的大学生,家里宴席摆了三天,村支书和大队长给她敲了半个月的锣鼓,她坐着牛车出村的时候,全村老少几乎全来送了。
她问我是不是也这样,因为她出村的时候哭的不行。
我笑着应着,模棱两可的回答。
她见到我合上了课本,“你剪头发啦!”
刚见到木白凤的时候还真听不明白她讲话,估计她也不怎麽能听明白我的口音,熟悉了两天总算是能大概猜出彼此的意思。
“好看咧,你长得就好看,什麽头型都好看。”
我谢过,“一会我出来跟你一起读课本。”
“行来!”
打开门,宿舍的另一个姑娘在课桌前写东西。
她叫朱秋心,同样是A市人,不太了解她家中的情况,因为她话很少,独来独往,没什麽存在感。
她听到声音扭头看了一眼,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继续埋头进课本里。
我放轻了声音,将两本数学课本放下,拿了本政治理论课本又蹑手蹑手的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