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擡头仰望着的,竟是他与那个人的幸福。
于是,她开始厌恶阙巍然,尽管她知道他也是受委屈的那个人,她也曾想过试着去理解他作为皇帝要面临的艰难,可是这些跟她又有什麽关系呢!
因为一些传言,因为大臣的打压,所以她就应该担起那个祸国殃妃的名号,所以她就合该将自己的丈夫拱手让给他人,所以她就应当做个贤妻良母一般,等到别人和自己的丈夫生下来的孩子再唤她一声母亲吗?
她做不到,她就是这般的人,她做不到同别人分享。
一日,她在宫中赏花,听到有宫女私下交谈:“你听说了吗,那位说皇後娘娘患病了,要将她关去冷宫,了却残生,给百姓一个交代呢!”
自从那位被传出来有身孕之後,受人敬仰,一下子被封为贵妃,而她住在这永宁宫内和在冷宫里别无二致,没什麽区别。
可是,贵妃稍有个不慎,所有人都觉得是荀芷蕾在背後做这些阴谋诡计,想让贵妃滑胎,好让她自己回到恩宠最盛的时期。
荀芷蕾跑了,收拾着包袱跑了。
一直跑到城郊,她才敢停下来,她什麽都没有带走,还是被抓了回去,直接扔进了冷宫里。
起初还有好的饮食,渐渐地变成粗茶淡饭,最後变成馊了的饭菜,她入冷宫不过月馀,皇帝还是没有废後,但是宫人们对她的态度那可谓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偶然间得知,是那位要生了。
于是乎,她一夜之间病倒了。
京城忽然飘起了大雪,屋中房顶还渗透着微微寒风,床上只有一床薄薄的被褥,这里没有一丝炭火,她只好将被褥裹在身上蜷缩在墙角,试图取暖。
直到临死前,太监总管推门而入,他说:“皇後娘娘,皇上至今没有废後,您还是别耍性子了,贵妃娘娘的孩子没保住大人也走了,您就同皇上和文武百官认个错服个软,承认这是您的过失,皇上自然就放您出去了,也总比在这挨饿受冻的强啊!”
荀芷蕾不愿意认错,凭什麽要她认错,贵妃的死跟她有何干系,无非就是想找个替罪羊,而她就是最好的替罪羊!
难道她认了这个错,文武百官就会放过她吗,真是可笑!
看着总管离开的身影,看着门被宫女带上,荀芷蕾试图伸手去抓住那束光,那束仅存的光,她仿佛看见了阙巍然,他循着光而来。
“你来,带我回家了吗?”
她问道。
阙巍然没有说话,只是朝着她笑着,他笑得很好看,眼睛弯起像月牙,荀芷蕾见他弯下身子伸出了手,她也努力地伸出自己的手,想要去抓住他。
“砰!”
门被重重关上,落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束光没了,什麽都没了,阙巍然也没了。
荀芷蕾强忍着自己的眼泪,将伸出去的手给收了回来,看着从房顶坏掉的地方掉下来的雪,她笑了,笑着哭了。
没多久,她就死了,死在了那个角落里,死不瞑目。
一睁眼,她的眼前是熟悉的雕花红木床顶,还有一股很熟悉的香气,屋顶也是好的,没有坏掉。
荀芷蕾大喘了一口粗气,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汗水早已经将衣衫给浸湿。
“小姐?”
丫鬟将帘子掀开,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可是还难受?身子有哪里不适吗?”
荀芷蕾看了看床边的小丫鬟,眼睛大大的还有着小酒窝,脸蛋圆圆的,这才想起来,前日宫中设宴款待,她不小心被人给撞下了水,被救起来的时候已经神志不清,呛了许多水。
依稀记得,她回来的时候烧得有些糊涂,父亲和母亲守了半夜,等她高热渐渐退下这才离开。
所以她是做了一个梦。
可是梦里的一切都那麽真实,临死前的那个场景还历历在目,衆口铄金,她本是京中人人都夸赞的主儿,可在梦里,她是被人人都唾弃的祸国妖妃。
她也犯下过错事,可那些同那贵妃还有阙巍然比起来,也算不得什麽,她知道是丞相设计了阙巍然,所以他不得不娶左卿云。
可是,阙巍然对她不闻不问,可以说是任由左卿云欺负她,难道还不允许还手吗。
她要是不还手,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个角落里了,她要是不逃,等待她的结局只能是被牧静萱给折磨至死,虽然逃出去也被抓了回去,结局也没有被改变。
但至少,是她自己选择了怎麽死,而不是别人来决定她怎麽死。
荀芷蕾裹在床上愣了许久,丫鬟将汤婆子给她拿来暖着手,刺进骨子里的寒意才渐渐褪去。
听到丫鬟说她醒了,母亲立刻快步赶来,“小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