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姗匆忙赶来时,头发随手盘成一个松松的结耷拉在脑後,手里还拎着一叠纸质材料,上面贴着彩色便贴,一进门就把东西往桌上一放:“您可真行,上班还能闹出这麽大事!最近几个月,你上热搜的频率很大呀,温大明星?”
温倪忍不住笑,“劳您大驾!学校端的案例靠你了。”
“喏,都在这儿,打车来的路上,已经初步整理了一下,你看看吧先!”江姗看了眼她的手腕,一皱眉,不经意的随口调侃,“嚯!还英勇负伤了啊,没处理?”
“有医生在——”温倪轻描淡写。
这时,周衡大摇大摆的走进来,对着其他三人说:“搞定了各位!”
“怎麽样?”褚知聿开口询问。
周衡呼出一口气,压低声音:“老人情况没有想象得那麽糟糕。我趁着陷进去上厕所跟着护士混进去的,呼吸整体稳定,意识也清楚,还能跟我对话。”
温倪猛地擡头看向褚知聿,眼里浮现一丝难以置信的亮光。
“换句话说,”周衡继续说道,“没有出现严重的感染,也没有生命危险的迹象。只是术後身体虚弱,正常表现,但远没到危险边缘。”
褚知聿微微眯起眼,眼底的深色光芒闪过。原来如此——这和他心里隐隐的猜想不谋而合。赵晋在外面制造的恐慌,不过是凭空放大的影子。
“可他儿子为什麽要这麽做?”温倪低声问。
“利益?赔偿?还是出于某种私人目的?”周衡摇摇头,“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老人身体没有问题,是他儿子操纵的这一切。”
褚知聿点了点头,眸色沉冷如铁:“很好。这就够了。各位收拾收拾,我们准备正面迎战了!”
上午十点,医院临时召开记者会。大厅里灯光刺眼,长枪短炮一排排对准前方,因为这事争议不小,直播画面也已经同时开到各大平台。
褚知聿与温倪并肩坐在发布席上,先是院领导做了基本的情况说明,然後就是本次事件的主治医生褚知聿开口:
“我是褚知聿,一名创伤骨科医生。首先,我们要澄清的是——36床患者术後恢复情况稳定,没有外界所说的‘高烧不退丶生命垂危’。”他的语调冷静坚定,“相关护理记录和监测数据,医院会公示给第三方医学评估团队,并同步接受社会有关部门全程监督。
另外,想告诉大家的是:我们每天都在做与风险共处的决定,医疗从来不是百分之百的确定,它只是一种将风险发生率尽可能降低的手段。对于高龄患者,手术可能带来希望,也可能带来并发症的风险。我们的职责,是把这两种可能及其比例如实告诉家属,我们的底线是不以任何方式替他们做决定。请相信,我们会对结果负责,但不对谣言妥协!”
话音刚落,台下立刻有人举手,高声发问:“你们说老人没问题,有没有证据?检查报告呢?”
“是啊!”另一位记者追问,“你们口头说,公衆怎麽相信?难道就凭你们几句话?”
场面一度僵持。
褚知聿目光一沉,准备让周衡上台作证。周衡已经起身,正要走到话筒前——
“口说无凭!”人群中突然有人打断,语气咄咄逼人,“就算是医生的话,也不能当作铁证吧?公衆要的是事实丶是报告!”
一时之间,场下的喧哗声再次高涨,气氛剑拔弩张。
就在这时,大厅後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人群自动让出一条路——一个轮椅缓缓被推了进来。
36床老人正坐在轮椅上,推他的人是他的女儿。他穿着病号服但神智清醒,正从後门往褚知聿他们这边过来,全场的闪光灯全部聚焦到老人身上。
全场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