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白桐立马轻轻撩开那缕发丝,再轻轻放下去,指尖不曾碰到辜山月一点。
没有扰人的头发,辜山月睡颜重新恢复安宁。
她睡着,漆白桐就坐在矮小的脚踏上看她。
她准许他今夜过来,即便她睡着了,他应该也是能留下来的吧。
漆白桐这麽想着。
他一直坐着,坐到後半夜,除了从未移开的眼神和汹涌心潮外,漆白桐没有触碰过辜山月一次。
他只是看着她。
夜深了,辜山月眼皮下的眼珠微微颤动,手指擡起放下,微微抖动。
她似乎在做梦。
她会梦见什麽呢?
辜山月嘴唇微动,漆白桐忍不住凑近,想要听清楚那一句梦呓。
“……听话”
在梦里还要让人听话,漆白桐无声轻笑。
“玉儿……”
呢喃声细微,漆白桐的笑僵在嘴边。
他不该凑近的。
在梦中也唤着太子的名字,就这麽……喜欢吗?
可睡着的人不会回答他的疑问,只香甜睡着,只留下他一人静默无声地感受着心底的酸涩痛意。
翌日,晨光照耀,鸟鸣虫叫。
辜山月睡了香香的一觉,耳朵先一步醒过来。
不对,有动静。
辜山月出手比思维更快,一拳打出去,砸上一片肌肉结实的胸膛。
一声沙哑的闷哼响起。
“阿月。”
辜山月才睁开的眼睛捕捉到漆白桐微微发白的脸色,一时无语。
“你坐我床边干什麽?还好我没拔剑,不然这会怕是要起床给你收尸了。”
辜山月训他,漆白桐不止脸色发白,眼下还一片青黑,瞧着像是没睡好。
“昨晚我们说好……我过来的时候,你已经睡着了。”漆白桐低声解释。
辜山月这才想起来,好像是有这回事。她向来说到做到,昨天居然无意违了个约?
辜山月揉揉脑袋,提议道:“那要不,现在来?”
阳光透过窗棂撒在床榻上,辜山月坐在床上,长发垂落,朝他伸出手。
漆白桐微怔,酸涩发疼的心脏又咚咚跳起来。
他以为他天生一颗石心,不论疼痛丶生死丶鄙夷丶羞辱……任何情绪都动摇不了他。
师父说他是天生的暗卫,最适合这一行当。
漆白桐从前也这麽认为。
可遇到辜山月之後,那颗麻木沉重的心像是枯木逢春般,抽枝发芽,前所未有的活跃。
为她动,为她痛,为她欣喜若狂。
他的石心就这麽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