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的脚步声在身后轻得像猫,我望着偏院那扇新换的铁门在沈福手下合拢,苏晚晚被婆子架着的身影晃了晃,突然像条被抽了脊骨的蛇,软趴趴地瘫下去。
她鬓边的珠花跌在青石板上,滚到我脚边——是朵并蒂莲,和王氏房里那支翡翠步摇款式极像。
姑娘?春桃轻声唤我,我这才现自己盯着那珠花出了神。
原主的记忆突然涌上来:去年中秋家宴,苏晚晚也是戴着这珠花,在荷花池边不小心撞翻我的茶盏,水泼湿了我新裁的月白裙。
她哭着说要赔,王氏却笑着打圆场:晚晚这孩子最是实心眼,清棠你且容她些。
我蹲下身捡起珠花,指腹蹭过冰凉的玉石。
春桃立刻递来帕子,我却没接,只把珠花收进袖袋。去偏院周围布暗桩,我摸了摸袖中那截断簪,要最稳当的婆子,既防她寻死,也防有人送东西进去。
奴婢明白,春桃应着,目光扫过我袖袋,方才沈福说,西角门的赵三今夜当值。
那老头从前在庄子上受过老夫人的恩,最是可靠。
我点头。
月上柳梢时,我换了身青灰夹袄,跟着春桃绕到偏院后巷。
墙根下有株老槐树,我踩着春桃的肩爬上树杈,透过稀疏的枝叶,正看见偏院窗棂泛着冷光——是春桃说的铁窗。
子时三刻,巷外传来梆子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赵三的嗓音带着破锣似的哑,在静夜里格外清晰。
他刚敲完西角门,偏院突然传来的一声闷响。
我捏紧树干,听见苏晚晚的尖叫穿透夜色:放我出去!
我没疯!
我没杀人!
春桃在树下攥紧我的裙角,我能感觉到她掌心的汗。
那尖叫持续了半柱香,又戛然而止。
接着是指甲刮墙的声音,的,像老鼠啃棺材板。
赵三的梆子声停在偏院墙外,我听见他压低声音嘀咕:作孽哟
那晚的风怎么那么冷苏晚晚的声音突然响起,比哭还难听,她抓我裙子的时候眼睛是睁着的
我手指一滑,差点从树上摔下来。
春桃慌忙扶住我的腿,我却听不见她的惊呼——原主落水时的记忆突然炸开:冰冷的水灌进鼻腔,她拼了命抓住苏晚晚的裙角,指甲缝里全是泥,眼前是苏晚晚泛青的脸,还有睁得滚圆的眼睛。
叮——系统提示音在脑内炸响,眼前浮起半透明光屏:【察言观色·异常匹配度】,下方小字如血:【供述与死者记忆高度吻合】。
我喉头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原来苏晚晚每夜梦魇,不是因为怕真相暴露,是因为原主临死前的眼睛,像根刺扎在她心里。
姑娘?春桃的声音带着颤,您手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