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的手在布包上顿了顿,烛火映得她耳尖的红要滴下来:“姑娘前日里还说这画是林少爷……”
“林修远?”我冷笑一声,指节叩了叩妆台,“他送的哪里是画?是裹着糖衣的毒针。”
春桃被我语气里的冰碴子激得一颤,慌忙解开布包。
展开的刹那,画中女子的眉眼便撞进我眼底——原主站在荷花池中央,素裙浸了水,腕间一道血痕正往池里淌,水面浮着半朵残荷,倒像在接那血珠。
“这画被七情香和冥珠熏了三个月。”我摸出袖中那截从林修远书房搜出的熏香残枝,“他要把自己的执念种进画纸里,等我哪天动了恻隐之心看这画……”
春桃倒抽一口冷气,指尖几乎要戳破画绢:“那、那姑娘让我收着……”
“收着是为了烧得彻底。”我扯过火盆旁的铜箸,“去,把炭火烧旺些。”
春桃应了一声,蹲在火盆前扇风。
火星噼啪炸开时,我将画卷的一端按进火焰。
画纸遇火蜷起边角,焦黑从“我”的裙角开始蔓延。
变故就生在眨眼间。
画中“我”的双眼突然睁开了。
那是双和我一模一样的眼睛,却没有半分活气,眼尾往上挑着,唇角还勾出个诡谲的笑。
春桃“啊”地尖叫,手一松,整幅画全掉进火盆。
火势腾地窜起半人高,热浪裹着焦糊味扑得我眼眶酸。
春桃被火舌逼得连退两步,后腰撞上妆台,胭脂盒稀里哗啦往下掉。
更骇人的是,火里竟伸出一只手——焦黑的皮肤翻卷着,指甲缝里嵌着黑血,直往春桃面门抓去!
“春桃!”我抄起妆台上的玉片砸过去。
那是母亲临终前塞给我的,说是能“镇邪祟”。
白光裹着玉片撞进火盆,焦手“刺啦”一声崩成黑灰,火星子簌簌落在春桃间。
她瘫坐在地,胸脯剧烈起伏,指着火盆的手直抖:“姑、姑娘你看……”
我顺着她的指尖望去,火盆里的灰烬正打着旋儿,隐约能看见一截碎玉——是林修远常年戴在腕间的翡翠镯。
老周不知何时站在门口,声音抖得像风中的枯叶:“小、小姐,方才那手……戴的正是林少爷的玉镯。”
我喉头一紧。
林修远果然把分魂封进了画里,借焚画时的怨气重生,想附到春桃身上——她跟在我身边三年,吃穿用度都同我一个例,在阴契教的邪术里,这样的贴身丫鬟最容易被当成“影身替祭”。
“封锁院子。”我扯过锦被裹住春桃,“所有门窗用朱砂符贴死,没我的命令不许放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