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风卷着夜露的潮气钻进窗缝,我望着暗格里那本泛着新墨香的假账,指尖轻轻拂过封皮。
春桃方才替我磨墨时手都在抖,墨迹里还掺着她的冷汗——这小丫头跟了我三月,头回参与这种要人命的局。
小姐,春桃端着参茶进来时,茶盏与托盘碰出细碎的响,那假账上的私库地址真能引王氏上钩?
我接过茶盏,指尖触到杯壁的温热。
系统面板浮现在眼前,【逻辑推理】模块正闪烁着幽蓝的光,推演路径像金丝般缠成网:王氏贪墨成癖,最恨把柄落人;吴德通替她管了十年黑账,胆小如鼠,见着假账里待主母启封的字样,必然连夜禀报。
而王氏若想灭口,唯有烧账——她当我要查账,却不知我要的是她烧账的人证物证。
春桃,我放下茶盏,去前院找沈福的小徒弟阿贵,跟他说子时三刻若见账房有火光,立刻来松竹阁敲窗。
春桃攥着帕子点头,尾的银铃随她跑动轻响。
我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游廊尽头,转而望向窗外渐浓的夜色。
相府的更夫刚敲过二更,梆子声混着风穿过月洞门,惊起几尾夜栖的雀儿。
子时三刻,我倚在松竹阁的窗棂后,掌心沁出薄汗。
系统突然震动,【察言观色】天赋自动开启,我顺着提示望去——东墙根的青竹后,一道黑影正攀着墙垛翻进来。
那身影佝偻如虾,是吴德通!
他腰间挂着的铜钥匙串在月光下闪了闪,那是账房的钥匙。
我屏住呼吸。
春桃此刻该在账房屋梁上,我昨日让她用青布裹了身子,混在积灰的房梁里。
她胆小,方才换衣服时还小声问:小姐,若掉下来会不会被现?我捏了捏她的手:掉下来便咬舌装晕,我自会救你。
吴德通猫着腰溜到账房门前,钥匙在锁孔里转得哗啦响。
许是太急,他连掉了两次钥匙,第三次才捅开铜锁。
门轴出刺耳的吱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我望着他踮脚摸向墙角的暗格——那是我昨日特意不小心让他瞧见表角暗格机关的位置。
一声,暗格开了。
吴德通抽出那本假账时,我看见他后颈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借着月光翻页,越翻越快,最后地倒抽冷气,指尖在后巷第三进西厢那行字上戳得颤。
就是现在。我握紧窗沿,目光紧盯着账房屋顶——春桃该动了。
房梁上突然簌簌落灰,吴德通惊得跳起来,假账地摔在地上。
梁上探出半张青布裹着的脸,春桃的眼睛在布缝里亮晶晶的:吴先生,深更半夜翻账房,可是要给老鼠看账?
吴德通的脸瞬间煞白,他踉跄着去捡地上的账本,火折子一声擦着了。
我心尖猛跳——他要烧账!
吴德通!
一声冷喝划破夜色。
我顺着声音望去,院门口不知何时立着道佝偻的身影。
沈福攥着钥匙串,银须在夜风里乱颤,平日总含着笑的眼此刻像淬了冰:相府的账房是你家灶房?
说烧就烧?
吴德通的手一抖,火折子地灭了。
他瘫坐在地,火折子滚到我脚边。
我这才现自己不知何时已走到了院门口,月白裙角沾了露水,凉丝丝地贴着脚踝。
吴先生,我弯腰拾起那本边缘已熏黑的假账,指尖抚过历年积银三百二十两的字迹,这可是你亲手补的完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