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拿我的性命去瞧一眼,我不後悔。”
鬼使神差般,闲待春对她说:“我想去看看,你也带我离开吧。”
看什麽?闲待春不知道,他只是好奇,好奇被族人恐惧的世界里究竟有没有有一类的人不会因为他们的身份生出恶意与算计。
闲待春没有等到这样的人,先一步等到了觊觎他的人。
他缩在房间里,族人被虐杀的叫喊声响彻在耳边,他该回去吗?还是留在这里?他甚至还没有确定那个可疑的归山繁究竟是谁,是不是当年杀他父母的人。
他为何和那些怪物一样杀不死?
“待春,你醒了吗?”
门扉传来白宁杭的声音。
闲待春不知为何,心里沉静下来。
他想,即使离开,也该替她完成该做的事情。
她算是这里对他友好的人。
*
白宁杭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没有听见里面的动静,就当她要折返回去时,门悄无声息地开了。
闲待春倦容满面。
“待春,你……”
“在下无事。”
白宁杭完全不信,闲待春尤为注重仪容仪表的人,每根头发丝都似乎得到过精心打理。
可现在他嘴唇干燥苍白,眼下也一片乌青,病殃殃的,虽然依旧美丽。
“园长若无事,容在下……”闲待春隐隐有关门之意,白宁杭手扶门沿,难得对他强势。
“那日你护着阿巽霸天他们,我欠你一个恩情。”她郑重地承诺,“虽不知那日究竟发生了什麽,我只想说,若你有需要我的地方,就请让我帮你吧。”
闲待春神色挣扎,似要说些什麽,最後只化作一句:“多谢园长,我知道了。”
秀城内的喜气驱不散幼稚园中各人的复杂心绪。
白宁杭趁着尚未开学的功夫试图掌控自己体内从未真正认识的三道,凛月专注于书案上,闲待春终日阴沉沉,面对霸天和阿巽时才偶尔有丝笑意。
归山繁就在园中游荡,负责看顾阿巽和霸天,闲来无事索性教他们些许体术。
一猫一虎,你扑我咬,阿巽每次都被霸天打得还不了手,打算哭闹耍赖,都会被归山繁吓得不敢哭,眼泪包在眼里。
闲待春偶尔出来,就会被这幅场景逗笑。
很多事情不必多说,白宁杭也感受到幼稚园里的死气沉沉,那场突如其来的战争似乎影响到了所有人。
凛月心事重重,待春也了无生趣。
归山繁还是那副懒散模样,只是大晚上总会守在幼稚园门口,问他做什麽,他笑笑:“怕一个不注意,你又被人哄去做什麽事,受些皮肉伤也就罢了,要是被困在某个见不得天日的地方,连累我才恼人。”
阿巽和霸天也会在晚上请求要到她与凛月一同睡觉,四个人挤在床上,拥挤得有些发热。
他们却变成毛茸茸的模样,蜷缩在枕头上,贴在她们的颈弯处,时不时说些梦话。
“不想你再受伤了……”
“凛月姐姐别总是待在房间里啊……”
白宁杭和凛月心底都是一片柔软,闻着温暖毛发里的暖融融的气息睡得前所未有的安心。
心中一直挥之不去的悲伤忽而烟消云散。
第二天一起早,白宁杭就忙上忙下。
白宁杭久违仔细打量着幼稚园。
所有的一切都似蒙着一层灰,草地杂乱,湖里的蒿兰已经枯萎了几轮,旧枝里抽长出新鲜的绿芽。
马上就要到开学的时候,白宁杭决心不能再这样荒废下去。
她用法术操控出木偶,一部分木偶动作麻利地开始扫去教室和活动室的灰尘,拂去笼罩在角落的蜘蛛网。
另一部分木偶则修剪草坪和树冠。
她则是坐上小舟,小心翼翼地处理蒿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