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北境后的日子,又陷入了一种奇异的重复与平静。
半月光阴,如沙漏中的细沙,在指尖无声流逝。
白日里军务如流水,每天起床,处理报告,批注命令,到了夜晚,一切处理完毕后,便和影阿姨没羞没臊的做起运动。
在卷宗的墨香与她间的清冷幽香中切换身份,习惯了在将领们的敬畏目光与她眼底的柔情蜜意中寻找平衡。
直到一条来自中州的消息,撕裂了这层平静。
“中州有动静了。”
影阿姨手里捧着一摞新送来的情报,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皇宫传来密报,老皇帝驾崩,三皇子赵无邪,已于三日前登基为帝。”
“登基了?”我低声重复,脑海中浮现出那个阴鸷狡诈的三皇子赵无邪,那个曾经侮辱过母亲的畜生居然成了皇帝。
“是的。”影将一份加密的情报递到我面前,“情报来自孤鸿卫潜伏在皇城最深的暗线。赵无邪登基之后,迅掌控了朝堂,所有异议者,皆被血腥镇压。同时,他已颁布第一道圣旨。”
她顿了顿,声音变得愈冰冷“以‘营救皇兄赵无极’为名,调动中州三大主力军团之一的金甲军,以及十数个宗门的武者,不日将兵临我北境城下。”
“算算时日,大军此刻,恐怕已经开拔了。”
一线天关隘那道狭长的裂口,瞬间浮现在我的脑海。
守住那里,便能挡住中州北上的铁骑,但若失守…整个北境腹地,将再无险可守。
我走到窗边,指尖在窗棂上轻轻敲击着。
“他们会有多少人?领军的是谁?”
“具体人数尚不清楚,但绝不会少于十万。”影卷起情报,塞入袖中,“领军主将,是赵无邪的心腹,中州大将军韩烈,六阶巅峰修为,据说半只脚已经踏入了七阶的门槛。”
“走。”我不再犹豫,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袍。
“去军营?”
“嗯。”
路上,寒风凛冽,吹得我衣袍猎猎作响。
“先生,中州这步棋,你怎么看?”我脑海中问着先生。
“赵无邪这小子,比他那两个哥哥都有脑子。登基第一件事便是兴师问罪,名义上是救兄长,全手足之情,实则是在巩固皇权,排除异己。太子赵无极被我们扣在手里,正好成了他最好的借口,借此拉拢宗门势力,向天下人展示他的威信与决心。”
“他会立刻开战吗?”
“不会。”先生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屑,“赵无邪很聪明,他比谁都清楚,北境有你那个踏入八阶的娘坐镇,又有一线天这种易守难攻的天险。他现在摆出这副大军压境的姿态,不过是在造势,是在等一个机会。”
先生顿了顿,声音里多了一丝高深莫测。
“或许,他还会派人来…‘谈一谈’。”
……
很快抵达军营,营帐林立,士兵操练的呐喊声震天动地。
李信早已闻讯迎了上来,“少主。”
我没有多言,径直走入中军帅帐。
帐内,十几名北境核心将领早已等候多时,神情肃穆地围着巨大的沙盘。
我走到沙盘主位,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一线天的位置。
“中州大军压境,诸位有何看法?”
一名将领上前,指着沙盘上那道狭长的关隘模型。
“一线天易守难攻,我军现有两万精锐驻守,加上地利优势,足以抵挡他们三倍于己的兵力。但…那些宗门武者是个大麻烦,五阶以上的强者,便能飞跃关墙,如入无人之境,一旦让他们突入我军后方,后果不堪设想。”
“传令下去,加强一线天两侧山脉的巡逻密度,所有弓弩队轮班警戒。另外,加派斥候,死死盯住对面的动静,我要知道他们每天吃了多少粮食,拉了多少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