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六点等到七点,饭菜冷了又热,应朗没有等来许之瑾,却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接通,熟悉的声音。“应朗。”是许之瑾。“你在哪?”“我在市人民医院,你别担心,我没事,你能过来一趟吗?”“地址发我,十分钟到。”应朗抓起茶几上的车钥匙便冲出家门,说是十分钟,实际上应朗只花了八分钟便赶到医院,开车时冷汗直冒,车速堪堪压在限速线下,险些闯了红灯。冲进急诊室时,应朗心脏几近停跳。“之瑾!”许之瑾从远处一张病床上起身。“应朗,我在这。”提着的心微微放下,应朗快步走近,看见许之瑾手臂被包扎起来后。呼吸一滞。“怎么回事?!”许之瑾安抚性地握住了应朗的手。“只是破皮出了点血,我没事。”“只是?”“都出血了,还‘只是’,你能不能对自己上点心?”“怎么受的伤?”“说来话长。”“那我就换个问题,是不是还没吃饭?”“嗯。”“可惜了,一桌菜,来得太急了…”“应朗。”许之瑾打断了她的未尽之言。“就在你回国几天后,我拿到了你的治疗报告,我没有看,而今天,我收到了之前拜托朋友帮忙修复的一个视频,我也没有看。”应朗沉默下来,眼里是掩不住的无措黯然。许之瑾悠悠叹出一口气,用尚未受伤的手握住应朗手腕,将人拉至身旁。“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我是你爱人,是可以和你同担共苦的人。”“应朗,你还要瞒我多久?”“我先给你买些吃的,把晚饭吃完,我们再聊。”许之瑾松手,应朗挣开,匆忙逃离。几乎落荒而逃。片刻后,应朗拎着一袋吃食回到病房。“皮蛋瘦肉粥,养胃的,手不方便的话,我喂你吃。”应朗揭开盖子,舀起一勺粥,吹冷了些,才送到许之瑾嘴边。许之瑾含住,吞咽下去。泪直坠落地,再难止住。猝不及防。应朗叹气,将粥放到床头柜上,避过许之瑾受伤的手,将人拥住。“别哭。”许之瑾埋首于应朗肩头,一片水渍晕染开来。“对不起…应朗…我骗你了…”“治疗报告…视频…我都看了…”我不想骗你的,可我没有办法了。“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我也有错。”应朗捏了捏许之瑾脖颈。“抬头。”“不要,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好丑。”没事,不嫌你。”“我嫌我自己。”应朗亲了亲许之瑾耳垂,刻意压低声音。“我、想、亲、你…”许之瑾一阵瑟缩,耳廓漫起郝意。“还有人在…”“我挡着呢。”许之瑾抬头,应朗轻捏住她下巴,不容置喙地吻了上去。唇舌交缠间,许之瑾含糊不清地开口。“唔…应朗…”“为什么要瞒着我?”气喘,分离,应朗和许之瑾额抵额。“怕你心疼,是因为愧疚才心疼。”原来如此。许之瑾明白了应朗话里的未尽之意。“那你现在呢,看出了什么?”“你心疼,是因为爱我才心疼。”应朗笑得松快而又畅意。许之瑾吸了吸鼻子,狠狠拧了一下应朗腰间的软肉。“还敢笑!?”“哎呦…”“不敢了不敢了,老婆我错了。”“粥都快冷了…”“还喝吗?”“喝,你喂我。”“用嘴?”“找死?”……夕阳渐垂,应朗收整好东西后,将许之瑾搀起。“等等,病床床头柜上那个小熊玩偶,也一并拿上吧。”“好,谁送你的啊?”“一个小朋友。”“我回家的时候,路过一条街道时,一块悬挂的广告牌松落,为了护那个小朋友,我手这才被碎玻璃划伤。”“总是这样善良,下次先护好自己。”“知道啦知道啦。”“那,回家吧,饿了的话等回家再做些给你吃。”“吃什么都可以?”“当然。”“吃你?”“手还想要吗,我吃你还差不多。”“应朗。”“对…”“之瑾…”“想说对不起的话,能不能换一句?”“我不想听。”“那以后我换一句。”“应朗。”“嗯?”“我爱你。”“啊…”“我也是。”应朗执起许之瑾的手,在红霞落幕中向远方走去。到家后,应朗随手将小熊玩偶放到沙发上。“应朗,我之前其实一直以为你是性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