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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暗流涌动（第2页）

黛玉正在擦拭一柄古琴的琴弦。

听完他的话，她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只是用丝绸的帕子，将一根琴弦，一遍又一遍，擦拭得近乎透明。

直到贾琏的喘息声渐渐平复，她才抬起眼。

那双眼睛里，没有惊，没有怕，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寂静。

她早就知道，当她选择接下三皇子那份贺礼时，就已经主动走进了太子的猎场。

成为猎物，就要有被猎杀的觉悟。

“传令。”

黛玉的声音很轻，却让惊魂未定的贾琏瞬间安静下来。

“‘红楼’所有对外业务暂停，转入静默期。”

“通知凤姐姐和三妹妹，即刻起，无我手令，不得离开别院半步。”

“告诉贾琏，让他消失一段时间，就说……去南边收账了。”

指令一条条出，清晰，冷酷，不带任何情绪。

庞大的“红楼”商号，这台疯狂运转的赚钱机器，在一夜之间，踩下了急刹，隐匿于黑暗之中。

水溶是在北静王府的军机密室里，听到这个消息的。

他面前的沙盘上，密密麻麻插满了代表各方势力的小旗。

听完亲卫的禀报，他没有说话。

只是拿起代表太子的那枚黑色小旗，在指尖缓缓转动着。

片刻后，他将那枚小旗，插在了沙盘上一个代表着“死亡”的区域。

“告诉太子。”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却让在场的所有亲卫都感到了窒息。

“我新得了一批西洋来的望远镜，能看清三百里外的飞鸟。”

“我的人，会时时刻刻，用它看着东宫的屋顶。”

“让他，好自为之。”

这道命令，没有通过任何官方渠道，却在第二天清晨，一字不差地传到了太子和皇帝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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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朝堂，一片死寂。

与此同时，荣国府的潇湘馆，悄无声息地换了几个下人。

新来的花匠，修剪花枝时，目光总是不经意地扫过院墙外的每一个角落。

新来的车夫，从不说话，但他腰间衣衫的轮廓下，似乎藏着比寻常短刀更长的东西。

紫鹃和雪雁吓得大气不敢出。

黛玉却视若无睹。

她只是在某个午后，看见那个沉默寡言的“花匠”，用他那双布满老茧的手，笨拙而认真地为她新栽的几株兰花搭起遮阳的草棚时，多看了一眼。

仅此而已。

被人用一座王府的权势和性命护在身后的感觉……

是一种沉重的负担。

也是一种，她前世今生，从未拥有过的，可以让她暂时不必计算一切的安稳。

夏末，天象愈诡异。

烈日悬空，如同一只巨大的、冷酷的眼睛，炙烤着龟裂的大地。

京城已经一月无雨。

护城河的水位，肉眼可见地每日下降，河底的淤泥散出阵阵腐臭。

从南方逃难而来的灾民越来越多，官道上，饿殍随处可见。

黛玉站在阁楼的最高处，手里捏着一张刚刚从湖广传来的飞鸽传书。

纸上只有四个字。

“赤地千里。”

她闭上眼。

那场她用两世记忆去预演，用无数金银去布局的滔天大劫。

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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