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必须立刻把这些东西还回去!
她要告诉水溶,她林黛玉,不是攀附权贵的菟丝花!
然而,当她的马车急匆匆地赶到北静王府那气派非凡的大门前时,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水溶,就站在那里。
他换上了一身玄色的王府常服,负手立在巨大的石狮子旁,身姿挺拔如松。
他就那么站着,仿佛已经等了很久。
仿佛算准了,她一定会来。
马车停下,黛玉正要掀开车帘。
“别下来。”
他开口了,语调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威严。
他迈步走到车窗边,高大的身影,将午后的阳光都遮住了。
车厢内,瞬间暗了下来。
黛玉抬起头,隔着一层薄薄的窗纱,对上他的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深邃,幽暗,像是能吸走人全部心神的旋涡。
里面,没有算计,没有试探。
只有一种让她心惊肉跳的,纯粹的,浓烈的,她从未见过的东西。
“王爷,这些东西,我不能收。”
黛玉抱着怀里的箱子,努力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镇定。
“我们的合作,应该建立在平等的交易上。您给我的太多了,这份人情,我……”
“我的就是你的。”
他打断了她,一字一句,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
黛玉的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
她看着他,彻底说不出话来。
“我不要你的股份,也不要你的回报。”
水溶看着她那张写满了执拗和慌乱的小脸,看着她那双因为震惊而微微睁大的秋水明眸,眼神里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话语却霸道到了极点。
“你不需要考虑什么人情,更不需要想着怎么偿还。”
“你只需要记住,”
他微微俯身,靠近车窗,两个人的距离,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从今往后,”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足以撼动灵魂的力量。
“你负责赚钱。”
“我负责给你撑腰。”
简简单单的十个字,却像一道天雷,狠狠劈开了黛玉心头那座用两世的悲苦与冰冷筑起的高墙。
她所有准备好的,关于“平等”、“交易”、“底线”的话,全都被这十个字,堵死在了喉咙里。
她呆呆地看着他。
看着他深邃眼眸里,那毫无保留的信任与支持。
那是一种,她从未拥有过,甚至连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前世,她是寄人篱下的孤女,最后泪尽而亡。
今生,她是步步为营的棋手,是与虎谋皮的商人。
从来没有人,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心底最深处,那块冻结了两辈子的坚冰,在这一刻,出了一声极其细微的,碎裂的声响。
她抱着那个滚烫的箱子,坐在昏暗的车厢里,第一次,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手足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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