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海潮,昔日囚禁生灵之母的华丽金笼早已消散无踪,那巨大的深坑也被磅礴的生命之力填平。
曾经被移走、象征着花翎力量与过往的花海,此刻竟重新绽放,甚至比以往更加繁盛、绚烂。
无数叫不出名字的奇花异草在微风中摇曳,散出浓郁的生命芬芳,花瓣与叶片上滚动着晶莹的露珠,仿佛每一寸土地、每一株植物都在欢庆着它们主宰的新生。
然而,仔细看去,这片新生花海又与过去有所不同。
花朵的色彩更加浓郁,甚至带着一丝妖异的艳丽,生命的气息蓬勃得近乎霸道,空气中弥漫的灵韵不再仅仅是温柔与治愈,更蕴含着一股不容摧折的韧性,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生命即便从最深的污秽中爬出,也必将更加顽强。
文茜、金离瞳、荒石与莫纱的身影出现在花海边缘。
文茜的目光扫过这片焕然一新的土地,最后落在花海中央那道柔美而威严的身影上,水蓝色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波澜,只有纯粹的审视。
她看向身边有些怔忪的荒石,语气带着一丝听不出真意的调侃。
“荒石,你的灵妹妹历经劫难,重获新生。不去……庆祝一下吗?”
荒石高大的身躯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
他看着花海中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脚步如同灌了铅,沉重得难以迈出。
移走花海、近乎默认花翎赴死的一幕还在眼前,此刻面对新生归来的她,愧疚、以及一种物是人非的疏离感交织在他心头,让他喉头紧,不知该如何面对。
莫纱敏锐地察觉到荒石的迟疑,立刻用力抱住他的胳膊,带着明显的占有欲和不满,小声嘀咕:“大石头……”
花翎似乎感应到他们的到来,缓缓转过身。
浅金色的长卷在生命的光晕中流淌,她手持生息法杖,浅蓝色的眼眸清澈如洗,静静地望向荒石,唇边勾起一抹极淡、却仿佛蕴含着万千生命轮回奥秘的弧度。
“荒石哥哥,”她的声音空灵而平和,打破了凝滞的气氛,“好久不见。”
这一声“哥哥”,依旧带着过往的亲近,却再无半分依赖与脆弱,平静得如同在陈述一个古老的事实。
荒石深吸一口气,终究是迈步走了过去,莫纱不情愿地跟着。
他在花翎面前几步远处站定,望着她那双似乎能洞悉生命本质的眼眸,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一句干涩的、带着窘迫的问候:
“灵……妹妹。”
花翎微微颔,目光掠过荒石,又看向他身边紧紧依偎、眼神中带着警惕的莫纱,最后落回荒石脸上,语气温和却带着一种了然的通透:
“不必介怀,荒石哥哥。移走花海,是你的选择,亦是……我的劫数,更是新生的契机。”她的目光扫过这片更加绚烂也更具韧性的花海,“你看,它们如今不是更好吗?”
她顿了顿,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未来的道路,终究要我自己去走。但过去的牵绊,依旧存在。只是……形态不同了。”
这句话,像是对荒石说,也像是对自己说。
承认过去的情谊并非虚假,但也清晰地划下了界限,他们再也回不到那种“兄妹”相依、理念相近的过去了。
她的道路已然改变,他的选择也已落定。
随即,花翎将目光转向始终冷眼旁观的文茜,浅蓝色的眼眸中是一片沉静与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