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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阋墙(第1页)

第22章阋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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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的索兰多布王宫堪称鸡飞狗跳。叶赫真差点把自己的亲弟弟活活抽死,最後命令叶赫达理明日一早立刻滚去西边的孜崃草原,无诏不准回来。

叶赫达理不肯走,异想天开地认为王後对自己也有好感,不然为什麽会救他,又为什麽允许自己亲吻他的手。两个侍卫冲上来把他往外拖,他死死揪着地毯的长毛不松手,还当场高歌一曲,唱了草原最古老最有名的情歌,声称即使他的身体被赶出索兰多布,他的心也永远留在薄辞雪这里。

叶赫真气得发疯,真想把他的头摁进湖里清醒清醒:“就你?你怎麽不照照镜子,你也配?”

叶赫达理摸摸自己的脸,心里有些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说出了心里话:“王兄,我们是亲生兄弟,长得也差不多,王嫂能看上你的话说明也能看上我啊。再说王嫂都还没说什麽,王兄你吼那麽大声干什麽。”

叶赫真大怒,鞭子重重往他背上打。叶赫达理疼得嗷嗷乱叫,紧握着地毯的手被迫松开,被周围的侍卫看准时机拖了下去。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贝勒一走,室内变得像坟墓一样死寂。叶赫真喉头哽塞得厉害,舌根满是苦涩。

“为什麽……”为什麽不拒绝他?

他张了张口,忽然失声。或许他现在更该问,为什麽薄辞雪当初没有拒绝自己?

眼前发生的每一个细节都熟悉得可怕。

裴言是输家,他也是。或许在薄辞雪眼里,他们都是一群为了讨糖而大哭大闹的孩子。

叶赫真眼眶酸涩,心脏一抽一抽的痛。薄辞雪动作轻柔,神色温和,一举一动都给人一种被珍爱的错觉。可是叶赫真知道,就算是一只受伤的野狗蹲在他面前,他大约也会露出一模一样的神情。

“我以为我是不一样的。”他喃喃,“你一点都没有喜欢过我,一点都没有吗?”

薄辞雪看着他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容色昳丽温和:“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叶赫真抽抽鼻子,将脸埋在薄辞雪的肩颈里,想要藏住自己痛苦的神情。可是痛苦是藏不住的。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叶赫真的脸庞流下来,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如此蠢笨自负:“对不起,我弄错了。我以为我会格外不一样。”

薄辞雪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背,唇角的弧度慢慢淡却。漠然与疲倦从拉平的细缝里落出一角,方才的笑意仿佛只是一个令人心折的幻觉。

他无法理解裴言和叶赫真对他莫名其妙丶无缘无故的爱,更给不出他们想要的回应。他可以为自己曾经对他们做下的事赎罪,但怎样让一个没有爱的人从无到有地把爱变出来呢。

“心安理得地恨我不好吗?我杀了你的父亲你的族人,如今落在你手上任你处置,明明怎样对待我都可以,为什麽要这样折磨自己呢?”

叶赫真绝望道:“可是我不想这样。”

“那就先不要想了。想太多会很痛苦的。”

薄辞雪很有经验地说。他托起叶赫真的脸,用细长的指节擦掉对方脸上的泪珠,就像他曾对裴言做过的那样。叶赫真默不作声地闭上眼,心脏在绝望地尖叫。他从来没这麽理解裴言过。

自以为一脚踹掉了前夫哥,踹掉後发现自己也会成为前夫哥。

叶赫真的眼泪冒得太快,薄辞雪的手上很快沾满了水。他不得不坐起身,想下床去取一块干净的毛巾,却被叶赫真一把搂住了腰:“你要去哪?你是不是想去找叶赫达理?你要是去,我现在就去抽死他!”

现在的他像个疯子,头发全乱,目露凶光,仿佛只要薄辞雪一点头就会立刻冲出去手刃手足。薄辞雪无奈地摇头,心想这两兄弟真是一个比一个惨,碰上他真是倒了大霉了。

“真的吗,那就好。”叶赫真松了口气,立刻又慌乱起来,不停地给薄辞雪道歉,“刚刚,刚刚我不是冲你发脾气,我是生叶赫达理的气,对不起,是不是吓到你了?我不是故意的,你骂我吧,打我也行,我以後再也不会了,别生气好不好?”

他慌慌张张,语无伦次,急得话都说不顺了,到最後情急之下甚至说起了草原话,拼命向薄辞雪认错,好像薄辞雪要是因此生气就会立刻吊死在房梁上一样。薄辞雪放弃了下床的打算,伸手回抱住叶赫真,轻声道:“没关系,我没有生气。”

他的手臂没什麽力气,一拉就折,但就是让人很有安全感。叶赫真的个头比他大了将近一倍,局促地蜷在薄辞雪的手臂间,像一条应激的狗那样被安抚好。只是他的手还牢牢搂在薄辞雪的腰上,好像一松手薄辞雪就会像一只鸟那样扑棱着翅膀飞出去,飞到他无论如何也够不到的地方,再也不会回来。

过了好久,叶赫真手上的力气才逐渐松懈下来。他低下头,用还算干净的下颌往薄辞雪的颈窝里蹭了蹭,自言自语道:“我刚刚的反应是不是太大了?好丢脸,快忘掉。”

薄辞雪感受着叶赫真呼出的气流喷洒在自己的皮肤上,并没有开口回答。叶赫真见他不说话,以为他在心里嘲笑自己刚才又哭又骂的蠢样,不好意思地亲了亲薄辞雪的脸,絮絮叨叨道:“对不起,我现在想通了。你对别人好也没关系,只要你还在我身边,那就没有什麽可担心的。”

他从死灰里用力扒拉扒拉,抓起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他决定从今天开始笃信日久生情,天天缠在薄辞雪身边,每时每刻都和对方待在一起。现在对他没有感觉也没关系,他可以等,等一年丶两年丶十年丶二十年,早晚多多少少会有一点的。

薄辞雪安静地看着对方的嘴唇一张一合,想了想,决定今天还是先不要刺激叶赫真了。其实他刚刚听到的声音一直是断断续续的,只能凭借嘴唇的动作拼凑出他们在说什麽。

很明显,听觉的衰退也开始了。

他温顺地点点头,也往叶赫真的脸上亲了一下。借着尚未衰退的视力,他看见一轮太阳正在异族青年的瞳孔里下坠,被他的倒影切成破碎的水沫,从猩红的眼睑里流出来。

“不要哭。”

他亲吻着叶赫真的眼睫,说。异族青年连睫毛都是硬的,浸了水也没有变软,但心却一戳就碎,真是叫人为难。

叶赫真也不想哭,但这个东西实在不是他能控制的。他哭起来的阵仗比裴言大多了,裴言起码是无声无息的掉眼泪,他哭起来却天崩地裂的,一发不可收拾。起初他还能勉强忍一忍,尽量不哭出声来,但一听见薄辞雪略带心疼的语气就又泪崩了。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掉,像春汛的河流那样一泻千丈。

心脏还在持续不断地发出尖利的惨叫,吐出的声音却是软弱的:“陛下。”

薄辞雪费力地盯着对方的嘴唇,辨认出那是在叫他:“嗯?”

叶赫真难堪地说:“我想听假话。”

就当再施舍他一下,假装真的爱他。

薄辞雪困难地分辨着他的口形,反应了几秒才想起那句没有回答的问话:“嗯,一直都很爱。”

于是叶赫真含着泪笑了,忽然想起那夜裴言和薄辞雪的对话。现在他恍然醒觉,此时的他和裴言一模一样,明明对答案早有预料,但依旧抱着爱的幻想。

可是,至少现在他还在自己怀里,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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